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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全忠的话占尽了大义,便就是老侯爷,也是挑不出半点错处的,如今陛下已是下来明旨,包庇姬发等同谋逆。
从古至今,这忠都是要排在孝之前的,自己就算是拿着父亲的身份去压,也是无济于事的。
一念及此,也就不再多言,其实望着苏全忠这般的英气勃发,果敢坚毅,老侯爷心中也很是宽慰的。
“既如此,那就刀剑上见吧。”
曾几何时,父亲也手把手教导自己练剑,更曾亲手削了木剑与自己,如今……
“哐……呛……”
前尘往事终化尘,今日……避无可避。
苏全忠一扬手,将大刀扔掉,也拔出了佩剑,并非为着什么英雄气概,也非托大,而仅仅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
这便就是自己与他的尊重吧,苏全忠拍马上前,老侯爷却是丝毫不动,以蛮力硬扛冲击之力。
虽万难,亦不惧,只为保护身后的姬发不被伤到。
苏全忠其实确是存了逼退父亲,转而杀掉姬发的心思,如今却无法如愿,心中翻涌了几下,虚招登时化为实招,再不拖延。
见苏全忠将身体力量都前倾了过来,森冷的剑气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也是明白没有退路可走,这回他是真的认了真。
横剑向前,纵是绝世好马,也仍旧是被推的后错两步,老侯爷气血翻涌,脸色已是苍白如纸。
“让开……”
苏全忠已然有些急迫,目光犹如受伤的孤狼,绝望而高傲。
老侯爷望着苏全忠,惨然一笑,这一刻,竟有了一种有子如此,不枉此生的感觉。
奈何……他终究不是自己必须要保护的那一个,如此也好,自己不拘成败,终究是不曾愧对祖宗,苏家不会绝后,冀州,不会忘。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不拘你还是为父,都断然没有退路,你方才已然说的清楚,只管尽忠,不必尽孝,如今却又为何怯懦。
来啊,举起你的剑,冀州没有懦弱之主。”
听着背后罗里吧嗦,并着这些虽看似绝情,实则很是满意的话,姬发打心眼儿里愤怒。
西伯老侯爷看中自己之能,却鄙薄自己的血统,而冀州老侯爷,对母亲情深意重,倒也是对自己关爱有加的。
但为何却是更为满意苏全忠的作为,难不成自己的一生都是这般悲催的笑话吗。
因着心中气恼,姬发这拳脚上自然就凌乱了些,加之本就是双拳难敌四手,一个闪神,便就被砍了一刀。
索性闪躲的快,是以虽看似狰狞,咕咕冒血,却并未伤及要害。
听得背后马蹄凌乱,将士们欢呼,乃至姬发的闷哼,老侯爷的心已然是彻底乱了。
竟然直接回头去看,全然不顾将空门置于苏全忠的佩剑之下。
苏全忠咬了咬牙,双目赤红,真不知父亲是真个关心则乱,还是吃定自己不会出手伤他。
但即便恨得牙根直痒痒,也仍旧是心下不忍,身子陡然一沉,佩剑倒提,生生与剑柄拍向了老侯爷。
只听咔嚓一声,腕骨折断,老侯爷应声落马,副将忙是冲将过来,掩护自家侯爷。
这在乱军之中拿不得剑,可是不得了的事。
“不必管我,速速将老侯爷捆了,请回冀州。”
“捆……捆了?”
副将一时有点迷茫,深恐自己听错了,这好似不是请的动作啊。
苏全忠本就疼的冒汗,此时更是无语,真不知道要怎生跟着蛮人说话才好。
“本侯的话,你没听到?”
又厉声喝问一句,副将方是回过神来,老侯爷年岁本就大了,禁不得摔。
这一下子下去,半晌也没爬了起来,只呆呆的望着苏全忠的手,自己终究还是利用了感情,逼迫了他吗?
苏全忠是侯爵,却也是武将,自小便在马背上驰骋,这伤了右手,再提不得刀,可不是废人一个。
若然在从前,老侯爷必不会在意这个,可如今却是不同了,莫要说苏全忠的成长超出自己的想象,让自己打心眼儿里认可,喜爱。
便就只是目下的情形,乃至姬发的性情,都是难以登顶大位的,这谋反可不同其他,只要迈出了一步,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退路可走。
自己一死何足惧兮,姬发是自己最爱的孩儿,不拘到哪里,都带着他便是。
只是自己终究是姓苏的,苏氏一族因自己蒙羞,必要代代为朝廷所忌惮。
唯一能够保全这一切的就只有妲己,只是妲己心中,想必是很极了自己的吧,除非是为了苏全忠,她才会费心筹谋。
可如今……如今……
“我儿快快回城,且唤郎中瞧瞧,切莫伤及筋脉。”
这一句话瞬间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苏全忠和姬发,一者含情,一者带恨。
“父亲何须担忧,孩儿血里来箭里去的,也是侥幸活到了现下,莫要说这一只手废了,便就是四肢俱损,不也是好过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和冀州千百万的将士。”
苏全忠的话让老侯爷面皮子阵青阵红,自己一手建立冀州,那些人都是信赖自己,仰仗自己,跟随自己的。
最后也是被自己的一点执念送入了地狱,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是罪魁祸首,可是自己难道是天生的煞星吗?
还不是昏君无道,生生将自己逼到这等境地。
姬发闪神落马,老侯爷再也顾不得旁的,发疯一般扑将上前,以血肉身躯为其挡住刀剑。
在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