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苏很清楚.这两个人是为了什么原因才和自己如此接近.仅仅是相同自己交友.那还犯不上几乎日日都來找自己.唯一的原因.就是那天他拒绝的提议.
但是当荣苏这般坦诚的说出要元襄与连皓月提出要求的时候.元襄与连皓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來了.天地苍茫.远处连绵的山海刮來一阵阵带着春日气息的清新之意.连皓月与元襄心中一阵忐忑.他们一个是面对千军万马也能处变不惊的少年将军.一个是身为王族.阅历无数奇才名仕.可是这样的两个人.在面对这样普通的提议的时候.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良久.连胯下的马儿都奈不住性子开始踢踏马蹄之后.连皓月看了元襄一眼.道:“既然如此.元襄.你就说吧.”
元襄知道.这是荣苏再给他和连皓月的机会.他说无论自己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荣苏都不会拒绝.这就代表着即使自己要求他入仕.他也不会说不.元襄也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为什么会犹豫呢.
轻轻呼了一口气.元襄缓缓道:“荣苏.那你告诉我们.为什么你不肯入仕呢.”
荣苏一愣.全然沒料到元襄会说出这样的一个问題.他还以为.自己都说了那样的话.元襄他们一定会直接提出那个他们最初的目的的.可是他们却沒有.真是有意思.
“你就想知道这个.”微扬嘴角.长发于风中飞舞.荣苏淡淡一笑.道:“好.那我便告诉你们.”
荣苏的父亲郁荣本來是河泽城的知县.在提到河泽城的时候.连皓月的顿了顿.河泽城.那是被他所杀纳兰隽的宠臣印襄的封城.临近靖朝边界.是十分富庶的一座城.
印襄是河泽城的封主.自然执掌着一座城的大小事务.河泽城富饶.年年所得不知被印襄暗中收下多少.荣裕也怒不敢言.十年前.离漠与靖朝一战.离漠军备损失惨重.自且柔城下.全国各处的城镇都必须加大赋税.原本按照往年的贡税.以河泽城的富庶是不成问題的.可是印襄心贪.不肯交出一点多余的利润.只一味的将压力施加在百姓身上.终于有百姓忍受不住.亲自跑去且柔城向王宫上奏.言印襄搜刮民脂民膏.
或许是因为居峡谷的惨败让王主纳兰隽颇为惊动.以往对印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纳兰隽也动了怒.当即便派人去审理河泽城的事.可是从且柔派去的人早就是印襄手下的人.经他查验.这一切都是河泽的知县郁荣打着封主印襄的名义到处搜刮.并且从郁荣的府中搜查出了几十万两白银.纳兰隽因而大怒.下令立刻腰斩郁荣.郁府满门女的送进官窑.男的发配从军.
说道这里的时候.元襄与连皓月的神情都颇为尴尬.但是荣苏却是一脸淡然.好像这样悲愤与惨痛的往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荣苏扬一扬马鞭.冷笑道:“家父并非愚钝之人.自从且柔有人上书去朝廷之后.他便知道.印襄必定会招人做替罪的羔羊.所以连夜让母亲带着孩子们逃离河泽城.后來大王的命令下來了.却发现郁府里只剩下了家父一人.便知我和母亲一定是逃走了.于是便在各地追拿我们.印襄也不希望我们还活着.暗中也派了不少人追杀我们.当时我们和母亲躲躲藏藏一个多月.來到了离漠与靖朝的边境.本來母亲想带着我们一同逃入靖朝.可是还未來得及.便遇到了印襄的追兵.母亲为了保护我们而死.最小的弟弟也被踏死在马蹄之下.就在我和荣纯命悬一线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队大军……”荣苏看了看连皓月.目光饶有深意:“那时因为居峡谷一仗我们元气大伤.若伊便趁火打劫.骚乱边境.连战将军奉命御敌.以为那些黑衣人皆是若伊的部族.不经意之间便救下了我与荣纯.自此以后.我与荣纯便改名换姓.在临府城安定了下來.因为这些原因.所以.我不愿与外界往來.自然就更不会入仕了.”
说完了自己的故事.荣苏对连皓月与元襄微微一笑.道:“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不知道荣苏的背后隐藏的是这样的故事.这一來连皓月与元襄更是无言以对.
风扬衣袍.荣苏朝连皓月微笑道:“这么多年來.我虽不肯入仕.但是却也恨不得将印襄碎尸万段.可是我也知道.自己想要对付印襄.那根本无异于以卵击石.正当我心灰意冷.觉得此生无法为父母报仇的时候.我却听说.连将军的独子连皓月一怒之下杀了印襄.皓月.你不知道吧.你在无意之间竟帮我报了这么大的仇.”停了停.荣苏凝眉又道:“说起來.连战将军还是我与荣纯的救命恩人.算上这一点.你们还真算的上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了.”
认真地看着连皓月.荣苏一字一句道:“皓月.我和荣纯的命是你父亲救的.我的大仇也是你报的.所以当你踏进我家中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荣苏的命就是你连皓月的.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荣苏也万死不辞.”
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元襄.荣苏略带歉意道:“之前我一直不肯明说.是因为元襄你的身份.印襄死后.元庭继任了印襄的位置.你我都知道.元庭是印襄一手带出來的.而且元庭与元氏一族也有着密切的关系.再沒彻底信任你之前.我不敢将自己和荣纯的命拿出來赌.所以.很抱歉.瞒了你们这么久.”
元襄垂下目光.点头沉痛道:“我明白.”继而他又冷嗤一声道:“哼.元庭那个小人.也配的上我们元氏..”
连皓月瞧了一眼元襄.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愤怒.因为元庭虽然姓元.可是却并非元氏中人.只不过印襄为了扶持元庭.硬是让元庭入了元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