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人赫德此行当然是为公使窦纳乐来打前站。【..】
本来英国高级将领海军中将西摩尔被俘便已深深刺痛了英国那强大而又脆弱的神经,随即天津联军联席会议上俄国人的咄咄逼人更使得英国人警惕,显然,俄国人欲借助军事行动进一步膨胀其在远东的势力,是以赫赫声威的日不落帝国已然下定了决心要在谈判桌上解决问题。而一直在中国任职的赫德便成了建立沟通的绝佳人选。
与对待德国不同毕竟鹏治下的军工业与德国合作颇为愉快,且德国公使克林德被杀怎么说也是中国“理亏”之举,然英国除几座教堂被焚毁外并无大损,且鹏可以教堂滥占土地,欺压百姓在先为由与之周旋,加上手中还有西摩尔这个英国海军中将及千余英军战俘作为筹码,鹏当然底气十足。
但平心而论,熟知近代史的鹏对赫德印象不坏,在晚清官场腐败的大格局下,大清海关却保持了高效与廉洁,赫德功不可没。
然而赫德仿佛从未如此焦虑过,只因奕充分发挥了大清官员的最擅长本领装聋作哑及顾左右而言他。
“赫德先生执掌大清海关经年,颇有建树,本王甚是钦佩。”
翻来覆去,奕便是大赞赫德在海关上的业绩,而每当赫德把话题引向西摩尔和千余英军战俘时,却总是被奕借题岔开。
本来在非洲的布尔战争已然令英国内阁根基不稳,海军高级将领在华被俘更是使得英国内阁摇摇欲坠,是以窦纳乐早已连番接到国内密电不惜代价营救(赎回)西摩尔。
到得最后,耐心被研磨殆尽的赫德终于意识到在谈下去也是徒费时间而已,便直截了当地提出希望奕引见国师。
奕闻言啜了一口茶水,随即便一阵咳嗽,口中还不忘因失仪而表歉意,但就是不落正题,直到赫德耐着性子说到第三遍,奕方才喘口气道:“眼下军务、政务均须国师爷料理,只恐难以抽出时间。”
赫德急道:“眼下军政事务当然以贵方与联军之战为急,贵国国师当能分出轻重缓急。还望亲王引见。”
奕却摇摇头,道:“非也,国师言道,战争之因乃京师动荡,诸国公使颇感身陷危机,是以出兵,而眼下京师政局已然平稳,国师爷更保在华安分洋人之安全,有些甚至颇受国师礼遇,此节先生应当尽知。”
赫德咂摸下奕话中深意,道:“在我看来,出兵乃是因为大清向我十一国宣战之故。”
奕摇摇头道:“我国从未向诸国发布宣战公告,即便先生手中有据,那也为朝中少数宵小乘乱而发,做不得数。”
赫德闻言却是多少有些气恼:“贵国之亲王亲自领军攻我使馆区,且悬赏杀人,若无太后首肯……”
奕罕有地打断了赫德之言:“时太后已难以自主,更可况,此时京师乃国师主政。”
赫德一怔,稍后便反应过味来,忙抓住奕此言道:“既是国师主政,且双方之战误会颇多,还须劳烦亲王引见国师,于贵、我两方均有利无害。”
奕又来了一句点睛之言:“国师一直对先生印象不坏,更是认为贵我双方误会甚好揭开,是以委托本王与许景澄等与贵国分说,而国师眼下首要之务却是东北。”
保定府,军械局一隅。
华军之军工要地,本就岗哨林立,警卫森严,而此处更显大异寻常两扇分外厚重之大门紧密闭合,仅留一人出入之小门。
一日三餐,皆有专人送入,再行将垃圾运出,然即算是餐车并垃圾车,也需门岗反复验看,这赫然正是华军军工研发之所!
周学熙揉揉血丝密布的双眼,却难掩兴奋,毕竟,他与此项目之人员倾心贯注心血,百余日未曾踏出此地一步!攻克层层难关,大功终成!
隆隆的铁甲声威中,一庞然大物已自车间驶出。空旷之地,有意增添了丘陵沟壑,然此物虽不能说如履平地,却也可称得上是运转如意,围观者亦有忍不住欲叫好者,然总碍着鹏在场,是以个个缄默不言。
火舌忽闪,随着一声巨响,远方瞬间有烟雾升腾而起,稍倾,烟消云散,原有的一个小山包已荡然无存。
鹏霍然起身,眉宇间满是赞赏,于百忙之中返保,便是为得这一刻!
陆战之王坦克!终告提前十余年诞生于华夏大地!
周学熙一颗心终告平稳,见鹏不言,便知其意,是以分说道:“此物可附三到四人,搭载六零火炮一门,装甲可防马克沁重机枪弹,时速最高可达二十华里。”
鹏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又道:“然则产能如何?”
周学熙闻言却是略皱了下眉头,显然,鹏此言算是问到了根子上:“这个……”
鹏挥挥手,道:“此处可为总装车间,至于零部件可由多个生产地分别生产,如此,当可提升效率。”
周学熙不愧是一等一的工业人才,闻言不禁眼中一亮,道:“国师爷之意是,火炮可交由一个车间生产,另一车间却可仅产底盘……零部件成品可尽数运至此地,再由此地完成组装?”
这么一说,便是王春城和方超也明白了,当下王春城便狠狠地拍了一下手,道:“如此杀器,平原一带当可所向披靡,联军再众亦难当之!”
哪料到鹏闻言却哼了一声,道:“若无此物,便不足以横扫联军了么?”
王春城胸膛一挺,道:“不借助此物,亦可席卷联军之地。”
方超道:“虽则如此,然若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