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的烟雾使得联合舰队观察手们的视线受到极大的干扰,是以日本军舰放弃了惯用的舰对舰射术,而是尽数瞄准烟雾区域进行饱和式炮击。【..】
停泊的目标颇易瞄准,仅仅经过几轮试射,“三笠”号的主炮便首开纪录,火柱自华军驱逐舰释放的烟雾中冲天而起,一团黄褐色的烟雾在薄薄的雾气中凝聚不散,分外醒目。
然日舰上的欢呼还未结束,华军的炮台便开始了有力的回敬,先后有两枚二百八十三毫米口径的炮弹命中了联合舰队的旗舰“三笠”号,虽未造成多大的伤亡,却击中了“三笠”号的后主桅,在诸人的目瞪口呆之下,象征日本联合舰队旗舰的旗帜就这样无可奈何地坠落到了大海之中。
“立即升起备用战斗旗”岛村速雄失却了一贯的冷静,几乎是狂吼着下达了命令,即便是木讷的东乡平八郎,眉宇间也拧成了一个“川”字。
日本舰队战旗的脱落成为了日舰渐落下风的前兆!因地利之故,华军的岸炮炮台对海上的日舰形成了近似于半包围的态势,岸炮交叉火力之猛,几无死角,再加上华军炮手之素养比之日舰炮手只高不低,单凭此节,便足以抵消掉日本联合舰队的全部优势!
此外,日舰的操舵手们表现出了极高的驾驭能力,十余艘战舰排成一字型,水线几乎重合。然而这却给了华军炮手们更多的机会测距射击时,仅需瞄准这条水线即可,这使得华军炮手们确认弹着点极其容易,从而也提高了岸炮的命中率。
东乡与岛村均不是傻瓜,“久战不利”这四个字已然在各自脑海中萦绕多时,然却迟迟未下定决心。
“轰”一枚华军的岸炮炮弹再度命中了“三笠”号的后舷,尽管未造成实质性损伤,然飞溅而起的弹片却掠过桅杆,将备用旗帜撕裂。
“更换旗帜”岛村速雄已不能不建言,“长官,随着时间的流逝,舰队只会渐落下风,不若暂且返回本土,再徐图进取。”
东乡恍若未闻,一双眼睛只是盯住远方的旅顺港。
岛村当然明白东乡的心态若就此撤离,将损失如此惨重的舰队带回佐世保港,就是颜面上也说不过去,更遑论如何面对天皇陛下了。
“昨夜之失利,过在岛村,岛村愿以一身承担!”
东乡终于收回了远眺的目光,他看了看岛村速雄,木讷的目光中却也透着一丝感激,然语气仍是一如既往般的平淡:“即便付出旗舰被击沉的代价,也要击沉华军的主力舰只。”
东乡的决定虽是无可奈何之举,然也颇有道理毕竟华军的海军底蕴除潜艇部队外,水面舰艇远不及日本联合舰队数量之丰,唯一依仗者,仅四艘世昌级战列舰而已,即便是联合舰队以两艘战列舰换取华军一舰,也足以确保最终之制海权在手,更何况,在东乡的眼中,华军施放烟雾掩护战列舰之举是联合舰队的天赐良机烟雾纵然使联合舰队的炮击或许会出现小小偏差,然却更加遮挡了华军战舰的视线,炮战至此,华军的几艘烟雾中的战舰未射一炮便是证明。
换言之,东乡已然下定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此时,“三笠”号战舰已然开始了转向,各舰将依次通过拐点,改用左舷炮继续射击。
“各炮台击中火力轰击敌舰拐点处!”钟少卿敏锐地抓住了这一战机,华军炽烈的炮火很快命中了数艘日舰。
损失最为惨重的当属日本战列舰中舰龄最长的“富士”号。
这艘本是为甲午海战应对“定远”级铁甲舰而订购的战列舰服役时间已超过十年,排水量尚不足一万三千吨。华军的一枚二百八十毫米口径的炮弹轻而易举地撕开了略显过气的“富士”号软钢锻铁复合装甲,在猛烈的爆炸声中,“富士”号的一个烟筒在半空划出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坠入了大海。这艘面目全非的战舰航速登时下降了两节。
旗舰“三笠”号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始至终,该舰均是华军炮火关注的重中之重。
一股股爆炸的气浪撼动着联合舰队的旗舰,貌似勇敢的东乡平八郎就那样站在舰桥上,身板挺直,对华军的炮火视若不见。
司令官“军神”一般的表现的确值得钦佩,然而岛村速雄却不这么认为:“司令官阁下,您应当立即回到司令塔内指挥。”
东乡漠然地看了他的参谋长一眼,目光中却有着一丝不容质疑的傲慢,岛村速雄犹豫了一下,正要再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一枚一百五十二毫米口径的炮弹击中了“三笠”号的舰桥,强劲的气浪掀起了岛村的身躯,他的后背重重地撞上了舰体,剧烈的疼痛夹杂着恐惧使得岛村速雄的五官扭曲地不成人形,随即一团扑面而来的血雾更是使得岛村的面容狰狞异常。
岛村速雄胡乱地擦拭了一把脸,在确定自己尚在人间之后,他的目光开始了游弋,在烟雾中搜寻那熟悉的长官身影。
或许是东乡的好运仍在继续,硝烟散尽,岛村速雄如释重负地看到了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依旧站立的身姿。
然而,岛村还未及庆幸便惊恐地发现了东乡的异常仿佛已然失去了平衡,东乡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一根立柱,歪歪地倚在了业已变形的护栏之上。
“长官”岛村速雄凄厉地吼了一声,这才发现一块弹片深深地嵌入了东乡平八郎的腿部,鲜血已然洇红了裤脚。
一贯反应迟钝的东乡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