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守孤城,与优势之华军血拼十余日,迄今已弹尽粮绝,两万忠勇之士伤亡殆尽,城破在际。然我大日本帝国军人之武士道精神绝不屈服于敌人的重炮、坦克之下,值此战局最后关头,余将率师团最后之八百勇士出击,全员玉碎,以报皇恩!”
立见尚文一把扯掉军衔,高举指挥刀:“今日我立见军再无官兵之分,诸君此战,足以感天动地,武士的荣耀属于你们,现在,我下令,拿起手中的刺刀,来展现日本陆军最后的荣耀,大和忠魂将永世被日本国民铭记!”
立见尚文的演说激发了残余日军的最后一丝豪气,数百名狂热的日军士兵挣扎着挺起了腰身,早已锋利不在的刀刃重新被擦亮,寒芒瞬间连成一片。
望着这群衣衫褴褛的狂热之徒,沈清源一声冷笑,在这个日军最后阵地的周遭,他早已布下了密集的机枪火网,只待这些不知死活的日本兵自取灭亡。
“这些不成人形的家伙居然仍能凝聚起一口气来。”科佩尔的目光中闪现着一丝诧异。
“阁下可是钦佩这股‘勇气’么?”沈清源放下了望远镜,冷冷地道:“徒劳送死,此绝非勇敢,而是愚蠢。”
见科佩尔不言,沈清源又道:“国师有言,唯有真正热爱生命者,方可称之为真正之勇者,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是每一个华军战士内心的烙印。”
略顿一顿,又道:“当然,在牺牲自己的生命而能换取更大的利益时,每一名华军将士皆无丝毫之犹豫,这就是国师一手铸造的华军军魂!”
科佩尔终于呼出一口气,这十数日来的共同浴血早已使得二人捐弃前嫌,他看向沈清源的目光坦诚而清澈:“日军只习学了华夏文明中的‘恨’,是以他们或可在短期内凝聚憎恨之力,然华夏文明真正的精髓却是国师教导我们的‘爱’,因‘爱’产生之力方是最为弥久绵长的力量,这也是华军无往不胜之秘诀!”
两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也许直到这一时刻,沈清源才真正地接受了科佩尔所部的华军身份。
最后的杀戮开始了,飞蝗般的子弹无情地穿透着日军士兵的身体,血雾、脑浆不时飞溅,嗜血般的狂热早已被麻木所替代,唯余肢体尚在机械地前行。
空洞洞的眼神中已看不到任何的战意,立见尚文的大声呼喝成了这股日军最后的动力。
“困兽犹斗者,唯立见尚文一人而已。”田易迅业已率侦察营赶至:“于战局已无大碍,不妨省点子弹。”
沈清源与科佩尔一怔,却见田易迅早已将军刀执在手中:“便由属下阵斩其人。”
“此非游戏。”沈清源冷冷地道,“若要争功,亦须用火力解决。”
田易迅情知沈清源想左了,便道:“非为争功,盖因日军之武士道精神徒仗此人维系,便以敌酋最擅长之本领将其斩杀之,更可夺日军之志。”
沈清源犹豫了一下,再看看大半皆已步履蹒跚的日军士兵,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华军的火力戛然而止,残余的日军士兵正自纳罕,却见一华军壮汉一跃而出,冷森森的刀光径直指向日军行列正中。
居然以冷兵器挑衅么?立见尚文一把扯开身前的日军,双臂前探,指挥刀斜倚上方,大踏步迎上前去。
双雄对视,立见尚文双目尽赤,凶光爆迸,大有将对手一举吞下之势。
看着凶横之气四溢的立见尚文,田易迅却渊岳恃,眼中神光内敛,却显现出包容万物的浩瀚。
“仅是个营长么?”素以日本第一骁将自居的立见尚文居然感受到了一丝压抑,单只如此一立,这个小小的华军营长气势便胜却了打遍萨摩九州二藩的立见尚文!
寒意渐盛,立见尚文忽然大喝一声,力贯双臂,当头斩落。
迅猛霸道,无丝毫之拖泥带水,刀光已将田易迅周遭完全锁死,立见尚文这一击实已将日本剑道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田易迅不避不闪,军刀上挑,刀尖斜斜指天,手腕轻抖,立见尚文这一刀的杀意便被其卸在一旁。
立见尚文心中一沉,然他毕竟亦非泛泛之辈,当即小臂用力,竟生生将剑势顿住,随即拦腰横扫。
“好!”便是田易迅也不禁暗赞了一声,他一个后撤步,手臂一振,刀尖径直点向立见尚文的手腕,只待立见尚文缩臂,便可尽占先机。
哪料日本剑术却和中华的大不相同,虽见刀光点点,然立见尚文居然不避不闪,手臂一个翻转,刀尖向前,竟是合身疾扑!
劲风刮面,田易迅忽自身形一侧,有如随风飘逸,随即便闻“噗”的一声闷响,便见立见尚文拄剑而立,铁青的面颊上也闪过了一丝痛楚。
田易迅也不禁暗自佩服,适才他刀身在外门,是以用刀柄击中了立见尚文的小臂,若是换了旁人必然兵刃脱手,而这个立见尚文也当真硬朗,居然硬生生挺住。
“柳生新阴流以‘无刀取’为最终奥义,最重精神修炼,平和为本义,而阁下招法锋芒太露,杀气盈胸,不免与柳生新阴流背道而驰。”
立见尚文万未料到这个华军营长居然也对日本剑道如数家珍,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诧异,然他本性最是执拗,当即桀桀笑道:“原来阁下也精研柳生新阴流……”
田易迅打断其言,道:“非是如此,盖因日本剑道本就脱胎于我大唐之双手剑术,是以流派虽众,然皆难与我华夏正宗相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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