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树叶在月色中婆娑,偶尔还能洒下几点血液,斑驳在地上,很快就被大地给渗透了进去,变得焦黑焦黑。
东池漓跟在奚鹿的后头,走在了这条山道上,以前她还真的从未注意到这个地方。走到山道上的时候,身边竟好像有隐隐的杀气缭绕四周一样,这好像并不是一条平常的山道。
这里以前似乎是被禁入的。
就连无常和无邪失踪的时候,素还真都是独自一人上这条山道寻找他们的。
在山道的入口,是曾经无常和无邪成日里打滚的药田。
那片药田已经全部被糟蹋,无邪路过的时候,还为药田哭泣了一番,真是悲天悯人。
而蒙昕还是背着蒙挚默默地跟了上来,虽然蒙挚伤势并没有好,还在那里痛骂着东池漓。
东池漓被骂了一路,越想越憋屈,最后实在是气不过,便回过头去怒吼了一声:“他吗的,还不是我将你们带来百草仙门的?!不然你们现在死在长果仙门哪条旮旯里都不知道!”
蒙挚一下子就懵了,也不再说话了。
也许是他想到了当初东池漓无数次救过他们吧……
如果没有东池漓,也许蒙挚和蒙昕在离开清潭县不远的那道上,就要死在那为了儿子抢夺道花票的女修道者李燕的手上了。
一路上,最没有存在感的,估计就是帝天凌和无常了,两个闷葫芦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话少就算了,废话绝对不会多说一句,简直寂静得可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无常突然说道:“妈妈,这旁边有奇怪的东西。”
东池漓知道无常和无邪一向很眼尖,便顺着无常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拨开那沾满血迹的树丛后,便看到了一排弩炮,上面已经没了弩箭。
“这些弩箭应该在被追击的时候,就射出去了。你们看,另一边的闪避都呈碎裂的状态。”
东池漓边说着,边伸出手去摸弩炮,话音刚落,无常就急促地道了一声“小声”,伸手过来将东池漓拉到了一边去。
嗖——
轰隆!
东池漓刚被拉开,就有一道疾光掠过了她的眼前,转眼就轰在了另一旁的山壁上,山壁轰然碎裂!
“……”东池漓呆了一会儿,便抱着无常的额头亲了一口,“多亏了我的乖儿子,不然我这脑袋就要碎成花了。”
这弩炮的确足以洞穿东池漓的脑袋,而且很有可能直接就摧毁她的这副身躯。
因为东池漓险些出意外,帝天凌也是紧张不已。现在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探头观察了一下弩炮,说道:“这是仙力弩炮,不需要真的弩箭。大家小心一点,不要去触碰弩炮,也小心着地上,不要踩到什么机关。”
奚鹿道:“剑雪枯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凭借这些躲避神秘势力的,也许他们还活着,我们赶紧深入吧!”
众人又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此时,山道上不再是只有鲜血,一只右手断臂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东池漓查看了一下:“这是裴长老的断臂,他的右手背有疤,我记得清清楚楚。”
终于有了一些消息,东池漓越发的忐忑,她实在是不想面对更多人的斥责,而且还是曾经非常信任的人。
这是一条蜿蜒的山道,最终指向了山顶。
站在山顶上,这是一个祭台,似乎曾经开启了一个非常可怖的阵法,但是法阵已经被破坏,祭台已经龟裂崩塌,数千把断剑错乱在台上。
但关键的不是祭台的崩塌,而是躺在断剑中的尸体。
上面几具尸体都被数把长剑洞穿插在祭台上,鲜血洒在断剑上,在龟裂的祭台上流淌了下去,然后干成黑血,非常惨烈地触目惊心。
东池漓咬牙道:“这是百草仙门的长老们,这其中有一个就是断臂在山道上的裴长老。”
东池漓抓着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她整个人几乎都快要崩溃了。这些面熟的脸孔,分明都是因为她而死啊!
帝天凌却十分冷静:“阿漓,素掌门、剑雪枯、剑歌祈和觅秋都不在这祭台上,也许他们还没有死,先不要难过,找到他们再说。”
奚鹿指了指悬崖下方:“这边。血到这里就停了,他们一定是跳崖了。”
探头一看,悬崖深不可测。
火化了裴长老等人后,几人又借助着飞行无极,到了悬崖的下方。
悬崖下方因为空气难以散去,又潮又腥,依旧是血液洒了一地,而且一面崖壁上,有一掌映入崖壁,那掌印之下,躺着一个人,那人的胸骨只怕全都碎裂,包括心脏。
这是一掌直接击中了他,然后余力穿过打在崖壁上所造成的。
凶手实力当真骇人。
东池漓已经不忍再看。
帝天凌走过去探了探,摇头:“无救。”
奚鹿重重地叹了口气:“方才团聚了数月时间,却又天人两隔,娘——剑雪枯现在如果还活着,只怕也悲痛欲绝啊。”
那躺在地上的人,赫然便是剑歌祈。
剑雪枯那刀子嘴豆腐心,面恶心善的父亲。
“啊!”东池漓扯着自己的头发,愤怒地咆哮了一声,白瞳已经爬满了血丝,恨不得就将自己狠狠地打上一顿,这感觉实在是太他吗无力了!
东池漓走向剑歌祈的尸体,然后将剑歌祈摆正,冲着剑歌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对不起!”
说罢,她挥手用玄寒冰将剑歌祈冻结了起来,剑歌祈将以这样永恒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