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些山魈都不若刚才那只厉害,唐玦连续扫落了几只,向前进了几步。春海跟在他身后,箭如流星一样射出,每射出一箭,对岸必定有一只山魈脑袋贯穿而死。
不过这群山魈都悍不畏死,个个疯了一样,前赴后继地冲上铁索。唐玦身体毕竟不若从前那般剽悍,连着打落了几十只山魈,手臂酸得都快抬不起来了,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她急道:“春海哥,这样不是办法,怎么这么多山魈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身后春海道:“好像我们刚才杀死的那只是它们的王。”
“啊?”唐玦不解,“不是都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吗?王一死,它们不是该群龙无首、溃不成军么?怎么反倒拧成一股绳了?”
春海一想也是,说道:“怎么办?我的箭也不多了,我们是杀过去还是撤?”
唐玦皱眉道:“撤是肯定不能撤的,我们一后退它们必定一起追过来,到时候过了铁索我们肯定再也拦不住它们,只有被分尸的份儿。”她一抬头,再次在对面树林间看到了一团白光,不过这次那团白光近了许多,她能够感觉到一股灵气波动,就像是温润的暖玉一样,与她身上沁凉的灵气似乎相辅相成,而这种气息中,竟然隐隐有一丝灵瑶身上的气息。
而在白色珠子的下方,则是一股邪魅妖异的气息,那白色珠子里的灵气正以极其缓慢地速度向着那妖异气息流去。
唐玦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她想到了自己夺舍时的情景,不过当时灵力流得很快,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唐玦的身体里了,而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同,甚至有些诡异,但是哪里诡异,她又说不上来。
不过她能感觉出白色珠子下面那股妖异的气息应该是个很强大的存在,电光火石间她陡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山魈之所以这么拼命,并不因为要为它们的王报仇,而是要保护他们的王。那么——
唐玦眼睛一亮,对春海道:“春海哥,看见前面那团白光了么?射它下面三十公分处。”
春海也看到了那白光,不过他不像唐玦那样有灵气这样的大杀器,自然感觉不出来,此时听唐玦这样说,虽然十分不解,但还是很配合的将硬弩移了一个方向,说道:“距离太远,我怕射不着。”
“好,我们再往前去点。”唐玦头也不回,飞快地一棒子将身前一只山魈扫落崖底,然后身形一矮,跌坐在铁索上,树枝在身前舞成一面圆盘,水泼不进。她急速顺着铁索往前滑,棍子所过之处,山魈如滚瓜落枣般纷纷跌进深渊。
如此前进了十数米,树枝舞动的频率终于慢了下来,身后春海叫道:“差不多了。”
只听“嗖”的一声,三箭齐发,破风而去,这次射出的三支箭与刚才分射黑袍人的不同,这次三支箭所分开的距离不大,呈品字形。三箭射出,跟着又是一阵破风声,第二次射出三箭,不过这次比刚才略低了两毫米。间隔不到十秒,第三次三箭射出,却是跟第一次同样的高度,不过要偏移了好多。
似有所感应,就在春海第一次射出三箭的时候,那白光猛地闪了一下,下面窜出来一个庞然大物,足有这些山魈的两倍有余,它大掌一挥,便将三支利箭拨到一旁,跟着春海的第二拨箭射到,那黑影又用另一只手去拍,不过这次运气不太好,因为这三箭的位置偏下,巨兽腿部中了一箭,跟着第三拨箭便到了,那巨兽正是一招使老、新力未生之时,“噗”的一声响,三支利箭齐齐贯穿进巨兽的左眼,力道之大,竟使得那庞大的身躯向后一仰,连着退了好几步。
春海三次连发九箭,算准了巨兽反应的时间和动作,妙到颠毫!
若不是身在铁索上,唐玦都忍不住要拍案叫绝。
春海恍然大悟:“靠,原来这才是它们的王啊!”
那巨兽一声嘶吼,惊起林中鸦雀无数,悬崖边的山魈纷纷避让,如鸟兽散。唐玦的压力顿减,略松了一口气,便见巨兽在崖边双脚一蹬,巨大的身子腾空而起。春海箭囊里只剩了最后一支箭,搭箭运弩,“嗖”的一声,直取巨兽右眼。
巨兽吃了一次亏,再也不敢托大,陡然间在空中一翻转,伸手勾住崖边的岩石,而它手中的闪着白光的珠子便向着崖底直落下去。
唐玦不及细想,猛地一翻身,双脚灵巧地勾住铁索,手中树枝轻挑,那珠子便受力向春海飞来,春海一把捞在手里,说是珠子其实足有碗口大,盈润透白,不过春海不及细看便丢进了身后的箭囊里。抓过唐玦递给他的树枝,准备拉她上来。
唐玦借着春海一拉之力翻身上来,刚翻到一半还没来得及转身向上,那巨兽便猛地扑过来,她吓得大惊失色,手上一滑,棍子便松掉了,人也再次掉落了下去。
春海手上一轻,树枝猛地往回一荡,顺手便使出一招苗家刀法,树枝上撩,急削,“嗤”的一声,刺进了巨兽的另一只眼睛。
巨兽双目齐瞎,一声怪叫,陡然撞在了铁索上,双臂乱舞却没有能够抓住索链,带着呼啸的风声往山涧里直坠下去。
不过那巨兽力道太猛,春海尚且勉强稳住身形,唐玦受了这一撞双脚却再也勾不住铁索,惊叫一声,猛然往下落去。
“唐玦!”春海大叫一声,急忙探身向下,将树枝往下伸。不过唐玦下落之势奇快,堪堪错过了树枝,春海大急,连叫数声,听不见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