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道：“叫他们打水……”
欧筱彦想了想，笑道：“给我洗手用的？”
“嗯。”方涟墨看了看桌上的八碟细巧吃食，小声道：“你摸了大花嘛，大花有时候在地上滚来滚去的……”
“应该洗，应该洗。”欧筱彦哈哈一笑，起身拍了拍衣服。
这时小易和另三个小厮端着东西鱼贯而入。欧筱彦在小易端着的银盆里湿了手，用第二个小厮递上的皂团搓了搓手，在银盆里洗了，又在第三个小厮端着的银盆里彻底洗净，最后拿起第四个小厮盘里的手巾擦干双手。
四个小厮依次退下，欧筱彦也叫小庆和裘小四下去了。
终于只有他们二人。欧筱彦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见少年的脸色白了几分。
“涟墨，被你看出来了。”欧筱彦看着少年从位子上起来走到自己身边……
她适才抱猫、拍衣、洗手，饶是左手没有真正用力，牵动到了伤处却仍十分疼痛，她面上不露分毫，除了方涟墨，其他不知情的人也未曾察觉到三皇女左臂动作的稍显僵硬，而小庆和裘小四虽然清楚，但主子暂时不打算说，她们自然也不便多嘴。
方涟墨听欧筱彦说完“原因”，一双秋水明眸已经染上了薄雾，“怎么这么不小心，看着不像是小伤……我真不该让你洗手，我就不该把大花带来……”
他不是不明白，欧筱彦刚才忍着痛不曾言明，是为了不落他的面子，这样的体贴温柔，让他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欧筱彦微笑道：“怎么能怪你？你又不知道我受了伤。再说，大花我是一定要看的，涟墨为我备的茶点果子我也是一定要吃的，不洗手怎么成呢？”说着，以右手握住少年的一只柔荑，安抚性的紧了紧，便放开了。
少年小脸微红。欧筱彦起身，又以右手把自己的椅子拉到对方的椅子旁边，笑道：“来，我们坐一块说话。”
少年依言坐下，仍旧瞧着欧筱彦的左臂，欧筱彦道：“涟墨，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将养一阵便好，你就别再想了。对了，你上次让方大叔带给我的鲥鱼丸子很好吃……”
她从桌上的小碟里拿起一块淡绿色的菱形糕点，道：“这是槐花糕吧，也是你自己做的么？”
方涟墨摇头，“我倒是也会做，但时间来不及，这个是买的，全槐州最好的槐花糕，表姐你快尝尝。”
“好。”到槐州怎能不吃槐花糕，欧筱彦在槐州刺史那里早就吃过了，现在一尝，滋味是一模一样，估计是同一家店做的，她笑道：“不错，不错，是哪家店卖的，我临走前叫她们买一些。”
两人从槐花糕聊到方涟墨的饮食起居，然后方涟墨也问了欧筱彦和柳贵侧君的近况，等到下人进来送上了第三杯茶，欧筱彦将话题引到了正月十五那晚。
方涟墨观灯归来后的事柳氏已经同欧筱彦说了，故而方涟墨没有重复，轻轻一笑，自嘲道：“先是被乌鸦吓到了，后又被纸乌鸦吓到了，唉，我真是……”
真是没用。自己这样胆小，如何能做好三皇女府的当家主夫？以后，要改。
欧筱彦温言道：“没什么。当时的情形可以想见，你吓到了也并不奇怪。至于那个小巷……听说除了乌鸦，你还听到了哨声？那哨声是怎样的？”
“我想想……”少年端起茶喝了一口，回忆着，“应该是三声，短——长——短，声音很尖……哨声从远处传来，然后巷口就飘过了一个白衣人，我家的侍卫说那人用的是轻功。”
果然是他们，欧筱彦心里咯噔一下——涟墨所描述的这种哨声，她在明玉山庄救人的时候分明听过。
这样看来，涟墨在那晚应是和危险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