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的腿伤得很严重,我们只能停下帮他处理伤口,幸好食金蚁的毒腭钳只是夹一下夹一下的,虽然伤口深可见骨,也很破碎,但切口还是很齐整,有愈合希望。我按照社会经验初步判断,估计需要24小时之内要送医院才能救他。
胡子在附近拿手电筒四处照,紧张地找来找去,我问他是不是什么东西掉了,他却将我喊过去说:“我没掉什么东西,就是看看附近有什么阴生植物没有。常言道毒蛇出入七步之内,必有解毒药草,这是句老话了,不管科不科学总得试试看,比没有好。”
他这话一说,我就知道他没下什么好结论,搞得我也有些压抑,我担心眼镜再出什么意外,紧张得连忙陪他一起找。
胡子说:“猛毒是一种很奇怪的毒液,可以用于中和尸气,这种特异性毒素害眼镜受了重伤,但也救了眼镜。”
我有些不明所以,胡子解释说:“他被尸鳖咬了,而食金蚁的猛毒注入他的身体,又恰好中和了尸毒。只是这里的尸鳖没接触到什么尸体,阴气虽然很重,但具体细分到尸气这一条上,却又不重,作为解毒药,猛毒的药性就有点过了。”
他打了个比方说:“这么跟你说吧,相当于郎中下药太猛,那药反而有毒害,必须在这个方子里再加一味药材进去稀释一下。”
我紧张地点头说:“这药材真的有吗?那赶紧找吧。”
胡子胸有成竹地说:“我刚刚仔细地观察了这些食金蚁,发现它们喜欢吃草叶子,腭钳上还有残留的植物碎纤维,并且眼镜的伤口因为沾染了这种草的汁液,所以有炎症抑制现象,所以我断定附近肯定有可以治疗他的草药,八成就是蛇足卷柏。”
我看他说起这话来很有自信,总是一线希望,就仔细地查找每一处石头缝隙,终于发现在一些岩石的表层裂缝里生长着一种像芦荟一样的、肉乎乎的植物。
这种植物模样很像雪松,但是只有小半根筷子那么长,跟迷你盆栽似的。
我们掏出微型铲刀,将这种植物挖了几棵出来,胡子用两根手指捏出水来,在鼻子前面闻了闻说:“就是它了!”
他将我手上的植物也拿走,放在一起用刀铲柄锤烂了,敷在了眼镜腿上。眼镜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胡子说:“忍着点!这是蛇足卷柏,对猛毒有很好的疗效,但是这种洞穴植物本身有毒,它的汁液直接接触伤口的话,人会感觉就像是被子弹击中一样的疼。”
他的话让我一愣,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难道胡子中过弹?
李亨利忙说:“胡子,赶紧用肉线紧急缝合一下,回头出去了再送医院!”
胡子取出针线,用酒精浸了几分钟才开始缝合,李亨利捏着眼镜的两腮,迫使他只能张着嘴狂吼,没办法咬到舌头。就这么跟杀猪似的帮他缝合完,胡子搞得满手都是血。
在这个时间里,那些尸鳖和食金蚁离我们又近了不少,我赶紧上去一起驱赶着。李亨利使了个眼神,东海有些不情愿地蹲下说:“来吧!我就再辛苦一下,出去了记得你的酬劳分我一半。”
眼镜哭笑不得地说:“要不要这么狠啊。”
东海一本正经地说:“这可是人命关天呢,你上不上?不上来我可不候着了!”
眼镜一着急,赶紧爬上他的背,估计这动作太大,他腿上疼得连嘴巴都磨歪了。
李亨利说:“我们再往前走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这样奇怪的斗我没碰上过,估计会很凶险。我想不透的是,食金蚁这种沙漠里才会出现的生物,怎么会出现在秦岭这种温暖潮湿的地心洞穴里?”
他皱着眉判断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想不通,忽然问:“胡子,你去过沙漠吧?”
胡子拿冷烟火驱散了几只试图靠近的尸鳖,点头说:“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是去过罗布泊一趟,找到个不小的斗,不过那斗太凶,我进得不深就退出来了,没什么收获。”
眼镜说:“怪不得你对食金蚁和蛇足卷柏这么熟悉,原来是有过经历。”
东海故意抖了眼镜一下,疼得他直嘶气。东海没好气地说:“大人聊天哪有你插嘴的份?你他妈伤的这么重,只管安心休息就好了,感兴趣的话你就听着,别多嘴。”
我忽然想想有点不对劲,忙问:“既然这种卷柏是食金蚁蚁毒的克星,那这些食金蚁为什么还要吃它?难道不会中毒吗?”
胡子说:“食金蚁本身并不带尸毒,这些是后天猎食需要所造成的特殊现象,它们吃蛇足卷柏,其实是为了中和体内沉积的尸毒。”
转了个弯,前面洞穴里竟然发出柔和明亮的光,都不用打手电筒了,胡子说:“等一下你们不要碰里面的萤火虫,闷头往前走就行了。这些虫子叫头七萤火,一窝蜂扑过来是会吃人的。”
我又吃了一惊,他怎么连个照面都没打,就敢直接报出名字?我越来越觉得胡子的身世就是个谜,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迷人的魅力,就像是那些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奇诡的传奇经历,他真的都亲历过一样。
张弦疑惑地问:“沙漠里也有这种萤火虫?”
胡子点头说:“地上没有,地下有。头七萤火尾巴上的冷光是收集的死人磷火,和一般的萤火虫不一样。通常有它们出现,说明前面一定有个积尸地!”
我大吃一惊,有些将信将疑。在这个绝对不应该出现人类活动的地方,竟然会出现积尸地,的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