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奎子家里,他们说我昏迷了两天,发着高烧,说当时看到我的身体就像是烧红的烙铁一样,接着我就摔倒了。
没有人可以解释这件事,张弦说,估计这就是大乌力量的某种应激反应。眼镜的身体也有些奇异,他不知道怎么回事,送医院打石膏住了没几天,摔断的骨头竟然奇迹般的愈合了,就是留下一点后遗症,走路有点瘸,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我说我怎么看着他有点不大对劲呢,原来是腿瘸了。他们说吴敌喂我吃了一条古天蚕,害得我恶心呕吐了好几天,只要一喝水就吐,到最后连黄胆水都吐不出来了。实在没办法,我只好一直睡,尽量不去想自己吃掉了尸体肚子里面的肉虫。
这是我们倒斗以来最失败的一次,凶险且不说,搭了那么多条人命进去,居然一无所获,也真够令人沮丧的了。不过好在得到了一些讯息,知道了长生和青铜的些许线索,都跟古羌族扯上关系。
说实话,这个“关系”有或者没有,实在意义不大,也只是安慰一下自己的画饼罢了。仅凭一点巴蜀图语,又能揭开多少秘密呢?
养了好几天,人也饿亡了,终于胃口大开,奎子摆筵席,我们吃着各种山珍,喝着他自家酿的米酒。他儿子李刚鬼精鬼精的,叔叔伯伯的喊得很甜,胡子说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会做人,将来长大后可了不得。
奎子故意沉着脸说:“他那是跟你们亲近,其实皮得很,活脱脱一个小霸王。你是没看到他一块钱买一个兵,召集几十个孩子在小山丘上搭草屋称大王,这孩子封官不封文臣武将,专封人做儿子,女孩就清一色的皇后,占人家便宜。就为这事儿,我没少打他屁股。”
小李刚看到老爸垮着脸,赶紧跑厨房去了。我们哈哈大笑,说小孩子嘛,难免顽皮,都是做游戏扮家家。刚说完,这小屁孩就端着一碟花生米跑出来,说让我们下酒。
奎子支开小孩,我们聊起了秦岭地渊里的事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拼接各种线索,没想到酒过三巡,还真拼出了一点眉目,我们随便聊,也不怕他媳妇从厨房端菜过来听到。
他媳妇是个本分的人,以为我们是在聊天谈玄,还一直笑着招呼我们吃吃喝喝,也没去在意我们谈话内容的真假。盗墓这事儿吧,只要不是遇到行家,在人前那完全可以敞开了聊,因为没人信这么玄的事情,都当是在喝酒吹牛。
我们对事情进行了一番梳理,首先陈大寿肯定是去过西域,他带回了用古吐火罗文字书写的“天”字,也就是昆仑。他还从西域带来食金蚁,又从南边带来尸鳖,让这两样东西成为守墓神,并且花大力气运来吐火罗人的遗骨,让祂们生出头七萤火,也成为一道守护屏障。陈大寿这么费心保护的,一定是蚕虫王的完美长生,因为他不想让别人捷足先登。
陈大寿势单力孤,宋朝那时候也没有现代这些高科技工具,他是个卫道者,还想要个好名声,所以这件事情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做,事情就变得无比艰难起来,最终他也没能突破青铜神树的阻隔。
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让自己的意识进入了龙脉,这也就是说,他懂得靠龙脉储藏信息!难道他也是大乌?我觉得不太可能,却又理不出头绪。
按照张弦的判断,开凿天梯的应该是另有其人,很可能就是我那个先祖大乌。他设下千棺阵,目的恐怕也是为了守护蚕虫王的完美长生,也就是说,陈大寿和我某一代先祖大乌,他们在隔着时空暗暗较劲,一个为了守护长生,一个想要盗取长生。至于我那祖先为什么要守护蚕虫王的陵墓,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他是想阻止什么事情的发生。
蚕虫王棺椁上的铭文,是用巴蜀图语记录着一个惊天秘密,蚕虫王爱上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而他那个妹妹就在西域的某个地方。秦岭之行让一切都陷入了停滞,所有的线索几乎都断了,但唯一的蛛丝马迹,却指向茫茫大漠,循着这唯一的线索,我们决定踏上西域之旅。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张弦、吴敌和奎子,他们三个对于李亨利的死只字未提,这显得很有点不正常。我们告别了奎子一家人,弄了两台号称“沙漠王”的丰田4500越野车,前往罗布泊,按照我们的初步构想,让眼镜和胡子根据风云沙势走向来判断古墓,我们再进行排查。这个蠢办法虽然有点扯淡,可我们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茫茫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是唯一的希望了。
我们一行六人驱车28个小时,总行程两千多公里,终于来到了罗布泊边缘的哈密,在这里补给了大量的生疏和水果、整箱整箱的矿泉水,以及五十张馕,当然少不了几个大大甜甜的哈密瓜,这些东西塞满了整整一辆车。在沙漠里,水是救命的东西,绝对少不了。
稍作休整后,胡子和东海开着补给车,我们四个人驾驶另一辆车,往罗布泊镇赶去。路上走了几个小时,出来小便才发现,这里的五月顶着太阳还是很热,不过在车里倒不觉得。这里已经属于戈壁滩了,再往前走两三个小时,就真正进入了茫茫沙海。
这个中国第一大镇,差不多相当于台湾加上海南那么辽阔,但镇上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它就像是个小村落,前后不超过一两百米,当地人也不叫它罗布泊镇,而是叫它罗中。
镇上用水紧张,井里的水太咸,洗澡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