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不来了!”胡子苦笑着对我喊道。
他自己布的这个阵,搞得自己下不来,自己把自己困住了,想着都挺别扭的。
“你们能想到办法吗?要不,我用抹布将这些臭水擦掉,你们再下来?”我捏着鼻子问。
胡子眼睛一亮:“这个办法不错,就是时间久了点。大家背包里都有个薄帐篷,拿出来撕掉,一点点往下擦!为先,你先想个办法,将地上那一大滩清理了,不然我们也没法下去。”
我看着铁链底下那一大滩黑乎乎的烂泥肉,噗着气说:“太恶心了吧,我又没工具,怎么弄?”
东海在上面抓着铁链,对胡子说:“我说师傅,亏得你还是搬山卸岭两大派的传人,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要是有办法下去,你就正式教我本事好不好?”
胡子满口答应:“好!你要真有本事,这个徒弟我就认了。只要你别再跟云南蛊洞里那样,急着图表现连命都不要了就成。”
东海说:“君子一言!”
胡子应道:“驷马难追!”
东海笑了:“胡子师傅,你等着收徒弟吧。”他开始往下爬,等到了半路上,忽然用腿夹着铁链子倒挂起来。我们都捏了一把汗,还有五六米高,他要是这样倒栽葱掉下来,脑袋都得砸进胸膛里,太危险了。
胡子急道:“哎,你别乱来,玩杂技呢?”
东海卸下背包,两只手在里面摸索了一阵,从背包里摸出攀援绳,然后将背包扔给我接住,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真是很简单的方法。
他将搭扣锁在铁链的眼里,就开始往下爬,轻轻松松就下来了。胡子只好干瞪眼,猛地一拍自己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失策啊,这么简单的方法,我居然没想起来。”
东海笑道:“胡子师傅,你赶紧下来吧。”
眼镜和朱子豪倒是学得快,都拿出了攀援绳,我赶紧拦着:“哎哎,四根攀援绳就够了,你们每条锁链上只挂一根,挨个爬过来往下吊就行。工具前面说不定还用的上呢,救命的家伙,千万别浪费。”
他们看我这样说,就将攀援绳收了起来,每条锁链上只搭一根绳子。等人都下来了,胡子却叹了口气。我问他怎么了,他苦着脸说:“这刀甲衣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宝贝,今天算是让我给废了。”
东海说:“胡子师傅,你将刀片清洁一下,收起来不就好了?”
胡子训斥道:“放屁!这种尸毒里面占满了致命的尸毒病菌,几百个刀甲片呢,怎么清洁?你以为是阳面上,悠闲自在?”
东海说:“那倒也是……”
胡子说:“还有,你别给我胡子师傅、胡子师傅的叫,要交就好好叫一声师傅,要么你还叫我胡子,咱们做哥们儿。倒斗规矩大得很,要吃苦的,你这样嬉皮笑脸的我怎么敢教你本事?”
东海忙笑道:“是,师傅。那你是答应了?”
胡子点点头,又说:“现在还不算,回头上去了,你给祖师爷上柱香,说几句话,这仪式就算成了。”
东海失望地说:“还要等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答应了,我认你这个师傅还不行吗。”
胡子说:“不走过场的话你记不住,人就没有敬畏感,不懂得尊师重道,明白吗?要想学真本事,就得有孝义,我说倒斗行规矩大,你以为开玩笑的?”
东海听了若有所思,郑重地点头,胡子也就不再说这事了。他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小哥看到这四根攀援绳,再看到刀甲片和怪尸,自己会去找我们的。”
朱子豪问:“我们去哪里?”
胡子说:“为先,你将蒙毅画的草图拿出来,给眼镜看看,我们参详参详再做决定。”
我拿出图纸,根据已经探明的地宫构造差异,用虚线做出了修改,最后确定接下来的走向,眼镜说:“从规格来看,前面往右拐,应该还有个大厅,大厅里太危险了,所以我们应该从半道上,走这个侧门,然后到这里去,这儿在风水上是个生门……”
他指着图纸,跟我们说了一通,大家心里都有数了。胡子又说:“这张图是地宫早期的设计方案,但后面我们知道,已经有改变了,所以还是只能边走边看,这些行动路线不一定都是相通的,就好比现在这个大厅,图纸上都没有囊括。”
蒙毅对我们说:“此处为前军大营,各处陶俑皆有行伍编制,现在被我等探知的,不过一隅。既然兵营中发现活俑,只怕徒增变数,因此若非不得已,当避开列阵大厅。”
我们都认真点头,每个人似乎都有心事了。看来前面凶险得很,要想走到尽头,只怕还有很多曲折。
胡子抱拳说:“一路上还要多多倚仗蒙将军了。”
蒙毅伸直两个手掌叠起来,大拇指都朝上,好像一口带双耳的鼎,同时微微鞠躬:“我等既生死相托,胡兄无需客套。”
胡子看他重礼数,不好意思地抓头笑道:“我不姓胡我姓雷,单名一个‘明’字,日月明,雷明。”
东海说:“都几千年了,规矩也早就改了,现在是这样——”他伸出手,和我握了个手,哈哈笑起来。
我笑了笑,说:“等上去再慢慢告诉他吧,斗里凶险得很,不是客套的时候。”
蒙毅似乎有点意会我们现代人相处的氛围了,也点头笑道:“我亦非客套之人,虽是文官,也算半个武将,打仗的时候兵贵神速,最怕那些繁文缛节,否则岂非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