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佑还不知道李亨利已经死了,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休佑会不会替他报仇,杀掉李维生呢?他还不知道李维生有枪有人,许多枪口这时候都对准了他。
他走过来的时候,看到地上的尸体抓了抓脑袋,自我解嘲式地凑了上去,笑道:“终归是死了啊。”
我一下被他搞糊涂了,李亨利死了,他就这个反应?
他问我:“为先,李老板留下了什么遗言没有?”
我惊愕了好几秒,才说:“哦……有。他让我们出去以后金盆洗手,不要再盗墓了,不要追究长生的秘密,他说很危险。”
“哦对了,他还说,有空就一起喝个酒聊聊天。”我本来想说蒙毅的事情,但当着李维生这个大变态的面,我犹豫了一下,含糊其辞地扯了个谎。笼统说这其实也不算扯谎,就是换了个说法。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李维生惊道:“他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我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说:“我越来越肯定自己没做错了,他的心思很明显,也是不愿意走到那一步的!也许我让张角对付他的时候,他是故意受伤的。”
我听到他说血尸是他故意的,顿时火冲顶,刚刚对他生出的那一点怜悯心,顿时化为了乌有。但碍于对方有枪,我不得不压着心头火不好发作。
休佑问道:“他就真没说点别的?”
我愣了一下:“这个……当时时间紧迫,哪有时间说那么多,你以为谈情说爱啊。哦,他还说过自己是什么太上忘情,我还太上老君咧。”
“太上忘情……”
休佑竟冷不丁流下了眼泪,喃喃道。又拍手笑道:“他真是这么说的吗?凡事过而不及,全而不周,但求尽力而为,有憾无悔。
无欲寡欢从而存万物于本心,用情极致从而至于无情,大喜大悲从而呈现无喜无悲,那就是太上忘情,趋近于天道嘞。”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休佑挡开我的手,说我不懂,这个境界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他说:“李老板的那颗心,可是修炼了几千年呐,被反复摧残折磨,最终归于平安喜乐。这样的死法,其实就算是寿终正寝了,值得为他高兴。回头到了外面,咱哥几个去云水间客栈喝一盅。”
我愣道:“你就不想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休佑看了李维生一眼,指了指墓道,不羁地笑着说:“眼前的问题还没解决,你倒是想得多,能有命出去吗?这件事喝着酒再谈也不迟。”
他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点头说知道,是九宫里的中宫位置,估计可能是主墓室吧。他说你哪只眼睛看到主墓室了?我竟无言以对。
他说:“我教教你吧小子诶。这里是中宫不假,但你知道什么叫中宫?中宫分两层,内心外围,是阴阳之数。我们现在呢,就站在外围里,这个叫活门。”
他指了指墓墙:“那个里面呢,就是死门了,通常来说是有去无回的。”
说完他话音一转:“但世事无绝对是吧,我们摸金校尉要做的事,就是起死回生,有我在,你放心。”
我听了感到很高兴,不自觉就笑了起来。他也哈哈笑道:“但是别高兴得太早。放心不是叫你放宽心,还是可能会死人的,我的意思是有机会而已。”
阿勒突然问:“那李老板的尸首呢?要不要放进镇魂棺里?”
休佑说:“就你心眼多。
李老板已经挂了,心血流干,活不过来了。如果你把他扔进镇魂棺里,他就会变大粽子来咬你,要不要试试啊?”
阿勒说:“你是他最亲密的朋友,遗体要帮着处理一下吧。你怎么对死人的遗体这么不敬嘞?”
休佑说:“生前不亲死后亲,有什么用,一副臭皮囊而已。我知道,李老板帅气又多金,酷酷的,又有头脑又有文采,武功还几乎是天下无敌,这简直是少年豪侠,哪个少女不怀春呢是吧?但他毕竟是死了。”
阿勒瞪了他一眼,他继续哈哈笑道:“人家的心早就锁起来了,你没发现吗?你们隔着好几个世界呢,怎么可能有结果?人总是会遇到很多人,心动伴随着人的情绪,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但那不叫爱,可能会喜欢很多人,但只会爱上一个。你有选择啦,那就多关心一下郭为先,对他温柔一点,是时候更近一步了。”
阿勒被他看透小心事,狠狠瞪着他,休佑哈哈笑道:“你瞪着我干嘛,我就是瞎说大实话而已。就说郭为先吧,他以前不是跟那个青梅竹马,叫什么来着……哦对,程爱妮是吧,反正我是没见过。”
休佑道:“他俩不是挺亲密的吗,但那种很浅的关系,那不叫爱,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少年人嘛,谁没个心猿意马的时候,只要不过分,不要太苛责了,很伤人的。”
阿勒气咻咻的,我尴尬得很,忙说:“在墓道里风花雪月的,你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休佑说:“你说得对,我就不讲了,你们慢慢悟。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喽。”
李维生满怀感情地打着招呼:“小佑……”但是休佑没理他,径自去检查墓墙了。
我和阿勒都感觉很尴尬,不过她以前那么关心李亨利,我心里的确是很不舒服的,这下好,被休佑说破了。
可我怎么反而觉得自己被开导了?想想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嘛,男女之间心生好感,这事儿太普通了,咱俩不是风雨之后见彩虹了吗,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