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朝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还在南绪的神殿里,他躺在寒床上,无神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高高的白色房棱,似要将其盯出个洞来。
原本他以为是南绪救了自己,直到夏司涒末端着药茶进门的时候,他就不这么想了。
“多谢。”凉朝微微坐起身子,经过这些天的调养脸色也渐渐恢复如初,他理了理皱褶的衣服,却在发呆。
“药就放在这里了,你好好在这里养伤,等好了就离开吧。”夏司嘴角略微弯起,将药放在了桌上,挽了挽蓝袖子就慢步走了出去。
“为什么救我?”凉朝的话让他不禁意间止住了步伐,凉朝本会那样死去,可夏司却让他起死回生。
“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违背她的意愿而已。”夏司微侧着头,隐隐目光里却有着丝丝寒光:“其实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她是谁。”
凉朝身子一顿,心底却像千斤重的石头压着他喘不过气来,他勉强站起,声音似沙哑:“我知道,我知道了...事到如今,我却终究没为她做些什么,很多时候都是晚了一步,原来我与她的缘如此浅...她死之前,我都没有在她身旁保护她,总是...总是晚了那么一步而已。”
凉朝呆呆地越过夏司身边,目光呆滞地看着那落花枯萎的大树,他漫步走过去,手指在那沧桑的树干上慢慢磨蹭着,心底压抑的情感终是隐藏不了了。
他一把跪在那白雪积满的树下,低着头早已泣不成声,红红的鼻子上眼泪滑落,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哭什么,也许是苏浅的死,又或许是他的情永远也得不到回应的苦涩...他终究不知道离开这里后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了...
“真是个大傻子。”微微的叹气声在他身后响起,白素贞一袭青衣,经过这些年的摩擦,她也已经成长了不少,也不再是那个天真的白蛇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凉朝敛敛心神,那声音却有些战栗,他背对着她,倔强地不回头去看她。
“我说过我会追你到死。”白素贞抱着他,目光放柔,微微闭眼享受这一刻,为了他,她甘愿做个守护者。
“性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倔,毕竟我已经躲你这么多年了。”凉朝叹了口气,面上的泪水被寒风吹干,眼睛微红,注视着前方的静景。
“凉朝,你躲多少年,我便追多少年,直到你愿意投降为止。”白素贞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黯然的神情,不免有些心疼。
白素贞的双手掌抚摸着他的脸颊,为他擦拭干涸的泪水,细细摸着他的眼睛,弯眼一笑,温暖至极。
凉朝一愣,一抹苦涩却又感染的笑容对着她露出,他何时没有想过,他的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愿意陪着自己,如此为自己改变的女人,也只有白素贞一人了。
夏司递给他一个小药瓶,凉朝不用问就知道这是什么,忘情水...凉朝现在想忘了那错牵的红线,随苏浅的意愿,与白素贞在一起。
这一段凉朝与白素贞的爱恨纠葛也就到此为止了,总算是迎来了一个好结局,只是对于忘记过去旧情的凉朝...又是否有些压抑了呢。
白素贞牵着他离开神界的时候,两人都是满满的笑容,也只希望他们能相守一生,陪伴一生。
南绪从未如此匆忙地打开门去,脸色苍白至极,正在低头看书地的夏司剑眉紧锁,他也是未见过南绪神如此着急的神情,料想许是什么急事,而能叫他如此阵脚破乱的事情...也只有苏浅的事了。
夏司上前阻止他前进的步伐,却不言。南绪鲜少的愠恕出现在脸上,他冷声道:“给我让开!”
“究竟发生何事?”夏司皱眉,语气镇静,但内心却依旧是鼓鼓跳动,不安的预感出现。
南绪双手颤抖,直接将那玉瓶子拿出来给他看,夏司惊愕地发现,除了瓶子,内部空空如也,也就意味着苏浅的那点残魂在不知情地情况下消耗殆尽了...
南绪想要去昭鸢含那里问个明白,她的残魄究竟为什么会消失,瞬间的不安早已取代了他的理智,所以他想都不想直接破门而出。
“如此冲动解决不了什么,南绪。”夏司单臂挡住他前进的身躯,声音沉沉地,也判断不出夏司在想些什么了。
“你叫我冷静,我如何冷静...”南绪呆呆地后退几步,笑了几声却又静默了下来,连南绪抓着瓶子的手都在颤抖不止,他又说:“我等的这些岁月,不过是想等她回家,怕她回家找不到我,可是她却真的消失了,我已经等不了了,我要亲自去找回她。”
“南绪....”夏司想拦住他却被他的神力震退了几步,再加上心力交瘁,直接单膝跪在地上不得起身。
“等等,南绪。”昭鸢含现身直接站在他面前,她出现得如此快速,估计也已经知道苏浅残魂消失一事了。
南绪被堵,心里火气发不出,一拳头直接砸在硬邦邦的凉璧上,银发之下的一双眼睛隐隐散着火光,似要将那柱子掀翻才好。
“南绪,这不能解决任何事情,你先好好冷静。”昭鸢含看着他,也惊愕他会冲动至此,她无奈一笑而过,只道情只会将人逼疯,因为她以前也是这般失狂。
那时候全部声音都好似静止不动了,就等着南绪的声音,他的手从玉璧上缓缓放下,好似静下了不少,眼底的不甘怒火也没了,泛懒的声音在这里响起:“说吧。”
“她身份特殊,是不可能就这么消失的,况且残魂也许只是被某个地方吸引过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