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晗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拉过顾笙到一旁,坦白道:“你怎么就是想不明白?我说了,阿九这一两年内就要长成了,万一对你起心思……”
顾笙瞪大眼睛看江晗,心中一咯噔,这家伙居然是怕小皇妹要跟她抢人?
愣了好一会儿,顾笙噗嗤一声笑出来,摇头道:“您也想得太多了!我跟主子差着五岁呢,九殿下还能纳个姑子回去不成?
人家有多嫌弃我您也不是没听见,嫌丑嫌笨嫌没能耐的,当真只是每天呈敬的零嘴儿合口才留着!”
江晗哪里能放心,立即反驳道:“你瞧阿九现在是安分,等到开蒙那会儿,身体得活活熬掉层皮,脱胎换骨似的,哪里还顾得上挑剔?
你这么高品级的君贵天天在旁边杵着,不是逼她犯王法吗?你要真是心疼阿九,就别叫她遭罪,趁早的断了关系!”
顾笙哭笑不得,斜着眼睛乜江晗,道:“您真当咱九殿下那么没本事呢,人家……”
她说了一半,急忙掩住口。
要怎么解释?说江沉月自打开蒙起,纳回去的君贵就全是主动倒贴的,且各个都是历届京鉴会的前三甲!
江晗能信吗?
其实顾笙前世听这传言也不信,总觉得九殿下铁定是私下跟人眉来眼去了。
可现如今,她当了六年伴读,亲生体会过九殿下这股子尾巴翘上天的傲气劲儿,一下就心服口服了……
想要江沉月这种人主动示好?顾笙自问没这泼天的魅力!
但又不知怎么跟江晗解释,顿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要不这么着,九殿下一旦有了动静,嬷嬷保准第一时间上报宗人府登记。
超品开蒙是全夏朝的喜事,谁也掖不住,到那时候,您就看看九殿下会对我怎么个态度,要真有一丁点变化,我就立刻走!”
江晗叹了口气,依旧无法心安,劝道:“表面上的态度谁能看出来?你瞧本王撑了这么久,不也看不出什么?你以为我看着你心里头不急吗?”
顾笙冲江晗皱了皱鼻子,嗔道:“不是奴家下您面子,实话说,您这猴急的劲儿,可别提多容易看出来了!”
江晗被这话一噎,脸上也泛起丝红晕,思忖片刻,怅然道:“说实话,我昨个在京鉴会上就发现,阿九对你挺上心,在宫里这么久,也没见她逗弄哪个小奴才,阿九这性格,其实平日对人很冷漠,如今对你就有些反常,所以我才等不及把你捞出来,免得你今后陷进去无法抽身!”
顾笙噗嗤一笑,自嘲到:“您可真是太宝贝我了,也怪我太招人疼!害得你连个毛头娃娃都防着,说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话?咱堂堂二皇女的气度呢!”
江晗被这一说逗乐了,扯起嘴角点了点顾笙的鼻头,嗔怒道:“你倒挺会自夸!是,本王就是自个儿瞧你好,防着天下人!这有什么错?咱在两件事儿上不能讲气度,一是天下二是你,你是我的,谁也不能碰!”
顾笙闻言笑脸一僵。
江晗果真是已经对她动了真格的,连夺位的心思都不怕对她表露。
她记得自己前世每每听到这番气动山河的理想,都会一个劲地夸,或许自己也成了将二殿下推上绝路的帮凶。
今生,她得劝江晗放弃那张高不可攀的龙椅,可这不是泼冷水吗?她该怎么劝?
“怎么了?”江晗察觉她神色惶恐。
顾笙忙收回思绪,垂眸道:“没有,咱先不谈其他的,殿下,今儿这事儿先搁下罢。”
江晗看了看她,许久才到:“我不强迫你,但到了阿九开蒙之时,我会随时跟着你,阿九身上要是有反应,可就别怪我不近人情了。”
顾笙忧心道:“您别为了这点小事儿,伤了您跟九殿下的情分!”
江晗一愣,眨了眨眼,疑惑道:“你好像总很担心这事儿?别瞎想了,阿九从小到大都是我一手扶植的,第一句论语是我教的,第一套拳法也是我教的,情分不是旁人能理解。偶尔犟脖子也是有的,哪里就能伤了和气?不信你瞧着,阿九转头懊悔了,还得往我府上送蛐蛐儿呢。”
顾笙更担心了,蹙眉劝道:“您万不能仗着从前的情分肆意妄为!九殿下渐渐大了,以后不问遇上什么事儿,该商量的还是得商量,您不能独断独行。”
江晗纳闷的瞧她一眼,无奈的点点头,敷衍道:“知道了。”
身后某小人渣被两人晾得成雕塑了,左右瞧瞧,两人还没有聊结束,忍不住咳嗽一声,大声道:“孤口渴!”
这一声吼得顾笙一哆嗦,回头就要去给九殿下添茶,老远就瞅见躲在犄角旮旯里的一个校场小厮,被小皇爵这一声吼得连滚带爬冲过来,先顾笙一步赶到九殿下身旁,执起茶壶要添茶。
被九殿下一个眼刀又瞪得缩了手……
小厮见主子似乎不是吆喝自己来伺候,急忙识趣的搁下茶壶,愣是把添好的半杯水泼了,将空杯子恭恭敬敬搁回九殿下跟前。
抬头瞧见顾笙步态婀娜赶过来,忙殷勤的笑了笑,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乖乖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