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月侧身,迈开长腿,一派悠然的踱步走向在鼓乐中,那正在哭喊挣扎的夏朝公主。
江语姗此刻早已陷入绝望之中,见有人朝自己走来,情绪非但没有平静,反而更激烈的挣扎起来。
她出嫁和亲之时,九皇女的身高还矮她一截,此刻她又如何能够想到,眼前这个颀长的身影,就是来救她脱离魔爪的九皇妹!
扶桑王恭敬的按礼数站在供堂案前,侧头急切唤道:“美人哪里去?你想食言不成!哪怕寻遍天下,谅你也找不到能与寡人天威相抗的良人!”
那金瞳美人背对着他,脚步停在夏朝公主跟前,抬手理了理那公主散乱的鬓发,头也不回,只淡然自若的回答道:“陛下,您僭越了,这是杀头的死罪。”
话音刚落,方才那股危险的气息,瞬间膨胀成骇人的战斗信息素!
“你……你说什么!”扶桑王几乎将手中玉板窝碎,双目园瞪看向那金瞳美人——
只见那美人抬手揽腰从一群人手中夺过夏朝公主,挥手之间掀翻了一片仆妇,嗓音清晰而郑重道:“天威一词,只我夏朝帝王有资格胜任——”
说完,美人便利落转过身,一双桃花眸子仿若鹰隼,直直锁定大殿中央的扶桑王。
一股凌厉的杀气席卷而来!
扶桑王直觉脚底一股寒气窜上头顶,刹时间脸上血色褪尽!
身旁两个贴身护卫瞬间拔刀挡在他生前,刀尖直直对向那揽着夏朝公主的金瞳美人。
那美人勾着嘴角,仿佛肩头背负了整个夏朝民族的高傲,一字一顿道:“这个词,只能用在我父皇身上。”
一股杀气逼的两名护卫退后一步,两人面上皆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这个连弓都拉不开的柔弱君贵,如何能散发出这般难以估量的危险战斗力?!
“父……父皇?什么父皇!你!你究竟是谁!”扶桑王先头虽已发现这胡姬气质与寻常君贵迥异,却如何都无法想象,一个爵贵能美到这个地步。
此刻定神看清那美人容貌,心中略一思忖,霎时间吓得五官都挪了位!
一个浅瞳白肤的非纯种夏族爵贵,称夏朝国君为父皇,除了那传言中的超品皇爵,还能有谁!
扶桑王用母语大呼一声“护驾!”,随手就将两个护卫推向前,自己慌张从后角门窜出大殿,夺路而逃!
不敢回头,扶桑王一路急声呼救,却只招来一群不明所以的侍从“围追堵截”,他慌乱的推开侍从,便沉默的朝着武士们祈愿的方向,狂奔而去。
时间被无限的拉长,飞窜间,远处海上星星点灯的灯火,燃起了他生的希望!
扶桑王深吸一口气,鼓足力气欲下令所有将领听命。
张口的一瞬间,喉间陡然一凉,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刀,直直从他后脖颈穿入,自他口中穿出,快得没沾上一滴血迹。
长刀咻然拔出,扶桑王悄无声息的栽倒在地,最后只有身体与青石砖撞击出沉闷的一声响,在没了动静。
身后一袭扶桑婚服的颀长身影,训练有素的转身,掠回殿门。
在那头,八公主仍旧慌乱的扒着宫墙,无措的想要逃离这地狱般的宫殿。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再次揽起她的后腰,弯腰另一首勾起她的膝盖窝,将她横抱而起。
“放开我!”江语姗的嗓子已经叫不出声,奋力喊出的这三个字,都透着股将死之人般的嘶哑。
“八姐,没事了,我们回京城。”
这嗓音虽压抑着心痛,却让失去理智的江语姗稍稍冷静下来,她木讷的双眼缓缓抬起,看向那张比记忆中略显瘦削的面庞。
“熹妃给你准备了好多枣泥糕,你要是吃不完,还藏兜里,孤下了学堂就去找你。”
江语姗木讷的双眼渐渐蒙上水雾,一颗泪欲掉不掉的挂在眼角。
缓缓的,她抬起手臂,紧紧搂住江沉月的脖颈,咬着下唇,嘶哑又刺耳的哭声却还是不断从口鼻中溢出。
一路向西,与那群傻杵在东海岸口“祈愿”的扶桑武士相反的另一端,便是九殿下原先定好的接应点。
打扮成扶桑船夫的大夏侍卫,见一个熟悉身影怀抱一人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来时的胡姬,便立即撑开船桨靠近海岸。
一切悄无声息的照着既定轨迹行径,小船很快找到了海中夏朝来接应的巨轮。
几条锁勾垂下来,搭上小船四面锁圈,将其拉上甲板——
转舵扬帆,乘风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