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凡怔住了,只觉得热血上涌。不用说,脸都涨红了。她张了张嘴,却没办法说出话来,可心里却恨死自己了。
怎么能让他这样以为呢?怎么能在前男友面前问到他好友的事?可为什么凡事到她这里就像颠倒了般,因为她似乎在向一个活着的人打听死去的人?当然了,她也没胆子,更没本事向死去的人打听活着的。
唉,乱了,真乱套了!她仿佛又把两个不同的男人混为一谈。
奇怪的是,计肇钧似乎完全没有生气。甚至……是她的感觉错了吗?他很高兴,对她展现的温柔和平时不那么相同,有一种淡淡的愉悦感。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就那么扔下路小凡,回了病房。
然后破天荒的,计肇钧在疗养院逗留了一整天,下午甚至陪着兰淑云去花园散了步。晚上,在规定的探视时间结束时才和路小凡一起离开。
目送他们的身影才离开病房,拿起电话,“告诉你一个新情况,兰淑云的探访名单中多了一个人。”
“谁?”朱迪问。
“名字叫路小凡,登记时记录的关系是陆瑜的女朋友。”
“她?!”朱迪吃惊,完全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
路小凡为什么去看兰淑云?她怎么会有这个念头,而且陆瑜怎么会答应?计肇钧的秘密除了她之外,大概就陆瑜知道吧?难道他不怕把他的老板暴露?
“兰淑云似乎很喜欢路小凡,自从这个人出现后,她的情况就在好转,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路小凡还建议了兰淑云开始画画儿……”小胡语调平平,完全只是叙述事实,不参与意见的态度,“今天计肇钧也来了,兰淑云难得的没有见到他发病,也没有表现出平时的排斥反应。”
“怎么可能?!”朱迪再惊。
“这种情况是非常意外,但依我看,是路小凡带来的积极作用。主治医生认为这是乐观的进步,可能要调整治疗方案了。而且据我冷眼旁观,好像计肇钧对陆瑜女朋友的态度很不一般。”
“何止不一般?”朱迪摇头冷笑。
当然,她也没必要和小胡说明路小凡其实是计肇钧放在心尖上的人,跟陆瑜没有半点特殊关系的。
“帮我盯紧一点。”她想了想,吩咐。
“放心,我不会白拿钱的。那么这个月的……”
“你也放心。”朱迪打断小胡,露出轻蔑的笑意,反正对方也看不到。
挂掉电话后,她转过头凝视着梳妆镜中的自己,渐渐露出凶狠又烦躁的神情。
“我就知道,路小凡是破坏我来的!”愤怒的沉默后,她忽然挥手把手机狠狠掼在了地上,“因为她,快死的计维之还能继续苟延残喘。因为她,快被逼疯的兰淑云竟然能恢复一点神智。如果不能控制住兰淑云,计肇钧就会彻底没有了顾忌!如果他们之间不反目,计肇钧就会反攻!那样我会全盘皆输!路小凡!路小凡!你为什么出现?你为什么不去死!”
她恨得无以复加,手边又没有东西泄愤,恰好穿着件胸前带飘带的衣服,就顺手抓起,放在嘴里狠狠嘶咬,恨不得就这样把路小凡咬死。她看不到,她一向自诩美丽文雅的脸映在镜中,就像附上了一个疯癫的恶魔。
而被她不断诅咒的路小凡,此时正和计肇钧走出疗养院。
深秋时节,天黑得早了。
华灯初上的傍晚,雨后蒸腾起的浅黛色雾霭把天地都笼罩,令整个世界都带着一丝清冷孤单之感。
“冷吗?”路小凡正想着怎么开口道别,计肇钧却率先问。
“不冷……”
可是话音未落,那件白色外套已经带着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一并裹在路小凡身上,并迅速穿透她的骨与肉,令她本有些瑟缩的身体登时就暖和起来。
但她仍然得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既然不听人家的回答,干吗要问?这个男人凡事都自己做决定,所谓的询问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可这明明是温柔体贴,他为什么总要搞得像是命令那样生硬呢?
“我送你回家。”计肇钧紧接着说。
“不必了吧?这边通公车,只坐五站就可以转地铁,交通还挺方便的。”路小凡婉拒,抓紧外套的双手犹豫着要不要放开。
仅仅是靠近他就让她很紧张了,若是两人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至少一个多小时,她真的不确定是否会失去理智。再加上她有点饿了,地球人都知道她肚子空荡荡的时候,会生出好大的狗胆。
但是,他的外套对于她来说特别大,盖过了大腿,真的很暖啊。
路小凡在纠结,可计肇钧却没跟她继续讨论的意思,也无视她的推辞,反而拉起她,直接往停车场走。
这是两人在今天内第二次牵手,第一次是路小凡主动,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他的手就像一块冰,很想把它捂过来。
可这次不同,是计肇钧主动,大而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她的,烫得她的心都火热了起来。
好在停车场不远,他很快放开她。但当她坐进车里,心跳却还在不断加快。
“平常你来这里,选用公共交通吗?”车子启动后,计肇钧盯着路面问。
“这几次过来,陆瑜没有时间。”
“他会有时间的。”计肇钧说得很肯定,可以预见他会去吩咐陆瑜,“这边是郊区,白天都人烟稀少。你不是遇到过可怕的事吗?为什么还不小心!”
“我……会小心的。”
“以后不许自己过来。”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