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堡在设计的时候充分考虑了珍妮特的意见,所以对间谍和探子非常不友好。小猫庆幸城堡还没有完工,而看到自己的工匠们以为自己正在散步,并没有个潜行跟踪联系起来。珍妮特如愿探听到了费扎克的秘密,原来这个独眼老人得到了西格尔的密令,开始为婚礼做准备。
而且整个事情要对珍妮特保密。一定要做成惊喜的样子。
小猫心满意足,强忍着笑意回到了自己的帐篷。突然之间,她觉得一切都变的美好起来,西格尔并没有忘记两人的承诺。领主、城堡、婚礼的计划并没有改变。一切似乎有了新的意义:西格尔所有的忙碌都是为了能够早日完婚,所以才会有工地上彻夜干活的土元素,才会将金库中的金币像流水一样花出去,采购各种材料。就连西格尔再次攀爬登巅之路也有了解释,他这是为了保持和加强与矮人之间的关系。如果不是矮人符文师和工匠们,城堡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真正建成?
想通了这些,她脱下了轻便的贴身衣服,准备换回保暖的长裙——一位领主夫人应有的装束。她还想简单化个妆,好让自己显得更加年轻漂亮。珍妮特精通化妆易容之术,装扮一下完全不在话下,甚至当她拿起镜子的时候还在想,若是西格尔让她不断改变面貌来取悦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答应呢?
可镜子中显示的并不是她现在的脸,而是一副灰色与红色混杂的干瘪脸孔。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面并没有肌肉的存在。如同紧紧贴在颅骨之上,随时都会风干消失一样。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睛比眼眶小好多,在风中晃晃悠悠,似是快要掉落。干涸的嘴唇又小又扁,包裹着如同石头般没有丝毫反光的牙齿。若有人说这是石像鬼才能生出来的后代模样,珍妮特八成也会点头称是。
镜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珍妮特连忙抚摸自己的面容,好确定是不是变成了刚才那个可怕的样子。她仍能摸到温润光滑的皮肤,饱满的嘴唇和眼睛上长而弯曲的睫毛。就在她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安眠药可能造成的幻觉副作用时,她看到自己的左胳膊重新变成了红色的利爪。失去了对它的控制,猛地一把扼住了咽喉。她一切呼喊都被压制在嗓子中,除了轻微的“呃、呃”声,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珍妮特发足狂奔。想要冲出帐篷,寻求外面人的帮助。矮人符文师就在不远处的工地上,他们一定会救我的。可她的想法刚刚出现,就发现自己的双腿被尾巴绊倒,只迈出一步就重重跌倒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她看到自己的尾巴不再是光滑油腻的黑色细尾,而是长满了鳞片和骨节。如同蝎子一样带有倒钩的长尾。珍妮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用右手无论如何也拉不开扼住咽喉的左手。可怕的爪子毫不放松,将珍妮特的气管和血管牢牢掌握在手中,并用身后的尾巴扑灭所有试图自救的希望。
黑暗涌了上来,但是珍妮特的眼睛里一片血红。“死,死,死,”不断有声音在她的耳朵里面吵闹;“死,死,死,”如同无数铜钟在脑海中回荡。她的手臂和蝎子尾巴只想杀死最近的生物,而孤单的帐篷中只有珍妮特一人。
地毯上的容貌和沾满泥土的脚印不断在她眼前放大,似乎这就是世界的全部。珍妮特放弃拉开自己左手的举动,用仅可控制的右臂努力向外爬去。但是她的力气太小了,而不断晃动的尾巴增添了更多的麻烦。她抓住了门口的箱子,试图将自己拉过去,但是却将它们打翻。从摩拉之巅运来的棉布和丝绸倾倒下来,改在了扭动挣扎的身上。
一阵微风拂来,帐篷的大门掀开了一个角,一只穿着黑色软靴的脚迈了进来,然后另一只也在门帘关闭之前悄无声息且迅速的跟了进来。这双鞋子的主人手里握着漆成黑色的长匕首,而他的眼睛正奇怪的看着在地上扭动的布料堆。
“乌瑟尔家族送上最诚挚的问候。”刺客举起了匕首,向珍妮特刺去。只消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完成这次赏金任务。可从布料中,一只红色的爪子猛地伸出,正面迎向匕首锋利的刀刃。只听得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一阵火星,金属在利爪面前败下阵来,被红色手掌紧紧固定在半空中,一动都不能动。
珍妮特迷迷糊糊站起来,她的双眼只有一只保持着红色的瞳孔,另一只早就染成了纯白的颜色。“死,死,死!”她口中吐着含混不清的词语,蝎子状的尾巴从她耳边闪过,一次又一次不断戳向刺客的双眼。“死,死,死!”鲜血和脑浆顺着脖子向下流淌,流过寂静的胸口和颤抖的双腿,在灰色的地毯上形成不断扩大的污渍。
珍妮特长舒一口气,只觉得身体渐渐得到控制,她的手和尾巴不再试图杀死自己。她贪婪的吸进冰冷的空气,即使里面混杂着死人的血腥和恶臭。她用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的身体变回原状,汗水混合着泪水从脸上流淌。珍妮特跌坐在椅子上,刺客用的匕首从她手中滑落,掉在尸体旁边的地毯上,悄无声息。
她低声痛哭,并对自己内心涌出的杀戮冲动懊悔不已。她听到外面似乎有脚步声,可能是巡逻的半兽人卫队,于是连忙停止了哭泣,用袖子的碎片擦干眼泪。看着眼前倒毙的刺客,正是将他杀死的过程释放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