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来的极快,就在景王府耽搁了片刻的工夫,大街上已经是涌来了无数的魏兵,无数的火把照耀地如同白昼一般,入城的魏兵肆意地杀戮着,不管大街上是手持武器的禁军还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一律格杀勿论,许多半夜里尚未归家的人都变成了枉死的冤魂。
入城的魏兵接到了命令就是宁枉勿纵,宁可错杀,也不使一人逃走,许多被击溃的禁军逃入了民宅,也会毫不留情地遭到追杀,就连那座民宅之中的主人,也是难逃噩运。
整个的洛阳城笼罩在一片血色恐怖之中,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魏兵的疯狂杀戮也确实给刘胤他们的撤退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为了掩护刘胤,洛阳司的人已经是伤亡了不少,就连刘胤带来的侍卫,也折损了多人,眼看着魏兵蜂拥而至,将整条的大街都堵了个严严实实。
“大哥,怎么办?”张乐焦灼地道。
刘胤仗剑在手,沉声地喝道:“杀出去!”现在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退路可言,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就是拼死一搏的时候了。
张乐怒吼一声,挥刀便扑了上去,但见他出手如电,刀光闪处,接连砍倒数人,逼得魏兵是连连后退。赵卓、阿坚、陈寂等人也是各挥兵刃,冲在了最前列,杀得魏兵人仰马翻。
刘胤这一行数十人没有一个弱手,都是以一挡十,甚至是以一挡百的悍勇之士,在绝境中,他们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是相当地惊人的,硬生生地在挤满人的街巷上。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青儿亦是拨剑在手,想要上去助战,刘胤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的左腕。急急地道:“青儿,你有身孕。不可动了胎气,我来护着你。”
青儿看了一眼刘胤,心头一暖,浅浅地一笑道:“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的,这些土鸡瓦狗,我还没放在眼里。”
刘胤很清楚青儿的剑术,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与之争雄。他点点头,道:“好,我们并肩杀出去!”
自从当了镇北大将军雍凉都督,刘胤便很少有机会再亲临战场上厮杀了,但这几年来,他的武功却是从来也没有荒废过,现在虽然身处险境,但却更加地激起了他心中斗志,因为他的身边,有两个最需要他呵护的人。无论如何,刘胤都必须让保证她(他)们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洛阳的大街上,已经成为了赭黄色的海洋。刘胤一行多着黑衣,从上空看去,几乎就是一个将要被淹没的黑色孤岛,但这个黑色孤岛却勉强地移动着,劈波斩浪,锐不可当。
前面的动静惊动了后面赶来的荆州都督羊祜,羊祜率军从南面的平城门杀入,一路上是势如破竹,根本就没有遭遇到什么有力地抵抗。
杀到景阳街的时候。却发现前面进攻的队伍有些迟滞了,由于天色一团黑。火把的光芒也照不到远处,羊祜便问左右道:“前面是何状况?”
消息很快地传了回来。原来是前进的队伍遭到敌方一股小部队的冲击,现在双方陷入了胶着苦战,所以魏军的进攻势头严重受阻。
羊祜微感诧异,这么一撮的队伍竟然能和他的大军纠缠在一起,看来战力不俗啊,羊祜乃久战宿将,立刻敏感地查觉到前面定然有敌方的重要人物,于是他立刻是纵马向前,遥遥地大喝道:“羊祜在此,尔等休得猖狂!”
刘胤回头一看,火光之中闪出一将,约摸四十多岁,结束非凡,容貌甚伟,一双睿目,炯炯有神,气势凛然,不怒而威,听他自报名号,仍是名将羊祜,刘胤暗暗叫不好,如果挡路的只是些虾兵蟹将无名小卒,刘胤倒也不惧,杀出一条血路来根本不能,但如果被羊祜这样的宿将缠上,想要走脱,困难就大了。
就在刘胤犯愁之际,身旁的青儿却是脆生生地喊了一声:“舅舅!”
羊祜显然为之一怔,定睛一看,果然是他的外甥女青儿,不禁诧异地道:“青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刘胤这才恍然大悟,青儿的母亲羊徽瑜不就正是羊祜的妹妹吗,青儿叫羊祜舅舅再正常不过了,只是战场上局势混乱,刘胤早把这一层关系给忘了。
青儿看了一眼刘胤,对着羊祜道:“舅舅,我……”青儿毕竟是跟着一个男人私奔的,这话无论如何也是难以启齿的。
羊祜虽是外藩将领,但对京城朝中的事却也是了如指掌,尤其是到达京城外之后,京城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都知晓得一清二楚,刘胤大闹何府抢亲的事,早已被渲染得市井皆知,羊祜又岂能不知。
他看了一眼刘胤,道:“你便是文川?”
刘胤拱手道:“正是在下。”
羊祜呵呵一笑,道:“你可知道,你的人头价值一亿?”
在司马攸发出的通缉令中,司马炎的人头悬赏五千万钱,陈骞、贾充、裴秀分别是一千万钱,显然司马炎发出的悬赏令是翻了倍的,姑且不知司马攸的价值几何,但是刘胤的人头,就已经开价一亿钱,直让人惊叹司马炎真是大手笔。
刘胤微微一笑,道:“蒙世子错爱,在下也绝然想不到这颗项上人头竟然会如此金贵。”
青儿紧张地道:“舅舅,你难道真想要拿他的人头去换赏钱?”
羊祜拈须一笑道:“他好歹也是我的外甥女婿,你看舅舅是那种见利忘义之人吗?莫说是一亿,就算是十亿,舅舅也不会稀罕的。”
青儿甜甜地一笑道:“多谢舅舅了。”
羊徽瑜膝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