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杠爷,他怎么了?”
“葛山杠,在十里坡那些地仙后裔里,比较特殊。”
我以前对十里坡地仙后裔的葛氏家族不是很了解,夜色人明显比我清楚的多。葛家和陆家在正支传承上,几乎是一样的。家族繁衍了那么多年。人很多,但正宗的,只有一支。那一支是整个葛家的核心,家主就出在这一支里。
葛家上一代的家主,叫做葛清,这个人对我来说,并不算陌生,我之前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已经听人说过不止一次。葛清就是傻子的父亲,那个在莫须村外老坟下的阴沉木棺里躺着的人。
山杠爷,是葛清的堂兄,尽管不算葛家最核心的人。却比别的旁支要近的多。但山杠爷的特殊,不是因为他这个身份,他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山杠爷可能是整个葛家唯一一个亲眼见过地仙的人。
“他见过地仙?”
根据我所知的情况,地仙容身的冰块被挖出来之后。跟着就尸解了,从那时候起,他就音讯全无,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地仙来过太行。”
地仙来到大山里,目的可能是在寻找陆家的始祖陆百年。按照正常情况来说,陆百年是东晋时候的人。地仙第一次尸解时,陆百年还只是个修行者,他没有可能会活那么久。但没有人比地仙更了解陆百年,他显然不相信陆百年死了。所以在大山里,寻找陆百年可能藏身的地方。
大山太大了,就连地仙也无法找到陆百年的藏身之处,只能作罢。但是在这期间,地仙遇到了山杠爷。
“葛山杠以前并没有瞎掉一只眼睛,就是遇见了地仙之后,他才瞎的。”宏吉序划。
夜色人怀疑山杠爷不是真的瞎了一只眼,那只眼睛,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它说起这个,我就想起当初第一次和山杠爷在方家峪地洞里遇到的时候,山杠爷揭掉眼睛上的布罩,那只三脚羊看见山杠爷的瞎眼,就吓的退走了。
“山杠爷的瞎眼里,到底是什么?”
“只有亲眼看见,才会知道是什么。”夜色人说完这些,转身就慢慢的走了,一边走,一边道:“陆山宗,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他那只瞎眼里是什么,阴罗密咒给你,对你来说是一个造化,但你能走多远,还要看你自己。”
夜色人一转身,就仿佛融化在眼前那片黑暗中,再也找不到丝毫的踪迹。我没有追它,它不对我下手,自己退走,已经是万幸了。
我看着夜色人走的无影无踪,在原地站了站,也调头朝我们安身的地方走。回去的时候,云彩还在睡着,可是什么吃的东西也没有找到,我就觉得有些歉意,万般无奈之下,在旁边挖了一点野菜的嫩芽,加盐煮熟了,喊云彩起来吃。
云彩勉强吃了点东西,昏昏沉沉的又睡了,借着她睡着的机会,我看了看那卷阴罗密咒。这卷密咒,地仙抢到手之后肯定浏览过,陆家的始祖也目睹过,都留下了一些注解。有了这些注解,再加上阅读问尸经的基础,我理解的很快。
这是阴主当年苦修的法门,重阴身的人借鉴阴罗密咒,进境要比普通人快无数倍。我只是略微试了试,魂魄就好像镀上了一层灵光,身躯通泰。
第二天,我扶着云彩继续走,连着走了大半天,终于遇见了一个走山人。熬了一个冬天,山里的走山人都憋坏了,趁着开春的时候,就开始捕猎那些猫冬结束的野物。我找走山人换了一点吃的,但走山人带的都是干硬的干粮,云彩吃了,只是填饱肚子,没有别的益处。
靠着这些干粮,我们两个又熬了三四天,云彩不断的咳嗽,抬眼望了望远方,若有所思。
“那边,就是我的家……”她轻声说着话,眉宇里流露出一股怅然的失落。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已经快要到家了,一旦回家,我又要重新上路,无论她愿意不愿意,我们都要分开了。
“回家,好好养养身子,以后又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我把你送回家,顺便认认门,将来得了空,一定回来看你。”我跟云彩说着话,心里就打定了主意,反正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不差这几天时间,我打算先把云彩送回家,然后到最近的镇子上给她讨换一些药,彻底把她安顿好,我才会放心。
云彩说快要到家了,其实最少还得再走两天。她知道分别就在眼前,所以总是找点小借口,在路上逗留。我怎么会猜不出她的心思,就觉得心里又酸又涩。她要留,我就多陪她片刻。
但不管怎么磨蹭,路还是慢慢走着的,又过了一天半,我看看前面的路,道:“明天这个时候,就要到家了吧?”
“嗯。”云彩点点头,就不再说话,我哄她,她勉强笑笑,笑容里却满是伤感:“小哥,你走了,没人再拖累你……”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云彩突然就闭上了嘴,眼睛怔怔的望着前方。
对面的山路上,走过来一个人。这人一看就是走山的,背上有一个药篓,还挎着一杆用来防身的土枪。走山人的腿脚不便,拄着一根棍子,在山里上走的很慢。我看看云彩的神色,感觉有点不对,但一下子想起来,云彩这次出远门采药,完全是因为她父亲摔坏了腿,在炕上躺了一个冬天,家里实在活不下去了,云彩才独自出门的。
我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云彩就奔着那个人跑去。她身子很虚,跑也跑不快,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咳嗽。我唯恐她摔倒,在后面紧紧跟着。跑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