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的经验远比我想象的要丰富的多,我一动,他也跟着灵巧一动,双手始终掐着我的脖子。他不是开玩笑,手上的力度直接就要掐死我。我估计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拖着对方全力在屋子里挣扎,弄出一些动静,想把看守引进来。
然而,门外的看守仿佛睡死了,屋子里打的天翻地覆,他们丝毫没反应。我的心里一凉,这个想要掐死我的人,来之前已经做了周密的准备,门外的看守肯定被他先控制了。
与此同时,我能感觉出,这个要杀我的人,绝对不是莫须村的村民。莫须村除了王瞎子以外,没人能够真正威胁到我。
人被死亡威胁的时候,往往都会因为强烈的求生yù_wàng而产生巨大的潜能,我拼命扒着对方的手,当嗓子有一丝缝隙时,胸膛里憋着的气一下子顶了出来。
“你……是谁……”我断断续续的道:“为什么……杀我……”
“你不该生在陆家。”这个人开口了,同时手上又加大了力气,我顿时被卡的说不出话,他沉着嗓子,继续道:“你不该生在陆家……”
很奇怪,在生命即将被人夺走的时候,我竟然离奇般的没有那么多恐慌,一些细节在脑海里翻滚。
我能感觉得到,这个人对我动手,其实心有犹豫。也就是说,他想杀我,但又不想杀我。因为他的力气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如果一心杀我,眨眼的功夫就能拗断我的脖子。
我清醒,但同时又很茫然,我真的不知道在偏远的莫须村,会有一个熟知我底细的人一直在潜伏,伺机要我的命。
而且,我终于判断出,黄有良没安什么好心,他给我指了一条路,来到莫须村,看似是让我接触那些秘密,但同时又是把我引到了一个死亡的圈套里。我能肯定,在黄有良给我指路之前,他就知道,有人要杀我。
我又一次被掐的喘不上气,只能拼死反抗,却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我的身子拼命朝前拱,想把房门撞开,我知道没人会来救我,我只是想让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即便死,也得做个安心鬼。
我想看看,这个要杀我的人,究竟是谁。
我硬拖着对方,一点点的挣扎到了门边,猛的一转身子,双腿蹬着地面,腰身用力一挺,那人的后背撞在门上,小门不堪重负,顿时被撞开了。清亮的月光照射在门边,但这人在我背后,我看不到他的脸。
可是在光线洒过来的时候,我低着头,一眼看到了他的脚。那一刻,我的目光直视在他的脚上,心中像是掀起了一场狂风暴雨。
我看不到他,但是却认识他脚上的这双鞋。
我的脑子里甚至浮现出自己曾经想象过的一幕:偏僻的村子,漆黑的深夜,一盏小小的油灯,田奶奶正坐在油灯下,一针一线的给她远行的儿子缝制着布鞋。她见不到儿子,所有的关怀和牵挂,全部附着在针线上。她不停的做,做出的鞋子,足够一个人穿用一生。
我见过田奶奶做的鞋,也记住了这些鞋子。
这个想要掐死我的人,脚上就穿着田奶奶做出的布鞋。
毫无疑问,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田奶奶那个远行在外许久不曾回归故乡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