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小手印在浅色纱裙上看着十分醒目,她一路上走下来,居然丝毫也没发现。
此时被人从后面提醒,一番扭头察看之际,已经惹得四周路人纷纷侧目。
她虽然无惧。可到底也是海捕画像上的原主,为了不引起事端,她对那好心提醒之人颔首致谢,转身就要从这里离开。
却听见那轻佻的声音,对着画像啧啧又道:“如此绝色美人儿,若就这样被海捕归案,斩首示众,委实可惜了些……”
鬼面春心里的好奇到底还是没忍住,回眸看了过去。
只见在人群的外围,站着一位容貌俊朗的玉面男子,男子着一身少见的黑色裳服,华贵中带了些阴冷,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鬼面春的目光从他腰间一块晶体令牌上面有意无意的扫过,正待收回目光,视线却与那少年在半空中遇上了!
他的目光好像直接望入了她的眼中,惹得她心中一窒。急忙就要别开视线。
少年一扫刚才的轻佻随意,居然抬步就往她的面前走了过来,态度客气有礼:“夜长枭见过姑娘,敢问姑娘芳名?”
鬼面春心生戒备。往后面稍退了退,道:“夜公子不是我帝都之人?”
夜长枭眼风一挑:“哦?何以见得?”
她唇瓣微抿,不咸不淡的回答说道:“我帝都男儿,极少有像夜公子这样,在大街上主动搭讪姑娘的!”
说完,微微欠身算是打了招呼,转身几个迈步,就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夜长枭看着她清丽的背影怔怔失了一会儿心神,良久,脸上露出恍惚的笑意:“好奇怪的姑娘,难道常年生活在陵墓当中?”
他本是自言自语,身边一个如珠玉落盘的女子声音笑着接话说道:“枭公子从哪里看出,刚才那位姑娘,是生活在陵墓当中?”
夜长枭侧眸看了看身边的妙龄侍婢。回答说道:“绿怡,你没看见那姑娘后腰上的小手印么?手印上的暗绿色。实际上是地陵中常年暗积而生的苔藓,这种苔藓非要在地底不能见光的陵墓中,数百年才能积成……”
绿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等他说得差不多了,才道:“冥长老让咱们赶紧回去呢!”
夜长枭跟着绿怡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贴在墙壁上的海捕图像,最后,目光落在那双明澈的眼眸上,心中忽然一动:“是她?”
“谁?”绿怡问。
他收回目光,有些意味莫测的笑了笑:“没什么,我们走吧!回去见冥长老!”
……
鬼面春找了一家成衣铺,因想到父母俱亡。便选了一身素白的衣裳,蒙面的绢纱也换成了烟色素纱。
从成衣铺里面出来,脚步不由自主,便往宫府走去。
宫府是帝都三大望族之一,此次突遭变故,几乎牵动了整个帝都的名门望族。
就连新帝剪战天,也派出了内官入驻宫府,帮着三姑娘宫瑶芝,四姑娘宫玉芙料理宫北庭与商夫人的丧事。
宫府前院早就已经在宫瑶芝的示意下,改建成了黑白灵堂,门前素缟百丈,哀乐凄怨。
族中晚辈一脸泣然,立于灵堂两侧,对前来吊唁的宾客行礼回谢。
鬼面春混在人群中,慢慢往灵堂里面移步。
所幸宫北庭生前交集甚广,宫氏一族又是百年大族,前来吊唁的宾客来自四面八方,形形色色络绎不绝,就连宫氏一族的长老也未必认得完全。
是以,鬼面春混在人群中,倒也没有引人前来盘查。
她正往里面走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司洛影也穿着丧服,正与宫玉芙站在一处,低声嘀咕道:“玉芙妹妹,你的父母还得在这里停放几日才能下葬?”
宫玉芙神色有些慌张,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回答说道:“下葬之事,得等到我哥哥回来才能……”
“宫南刹在千里之外的外疆,等他赶回来得到什么时候?”
司洛影将身子往宫玉芙靠近了一些,刻意将声音又压低了不少:“你难道就不怕被人看出端倪么?”
宫玉芙急忙偷偷伸手拧他,低声急道:“你别在这里给我说这些,当心被人听了去……”
他们两个的声音都压得十分低,可是却一个字也没有逃过鬼面春的耳朵。
她垂下眸光,压下心中的疑惑,尽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跟着吊唁的人往前面走。
她面上虽然不动神色,心绪却是翻涌起伏。
在宫北庭与商韵蓉的棺椁前头上了清香,她跟着人流缓慢的继续前行,出了灵堂,找了个机会,潜入了宫府内宅。
刚才听了司洛影与宫玉芙的对话,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宫北庭的死应该是另有隐情!
她虽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这种弑父杀母的罪名,却始终让她寝食难安!
更加严重的是,这海捕公文一发下去,天下皆知她鬼面春是弑父杀母的恶人,以后,她就又只能依靠面具,才能在阳光下生活了!
她回到从前居住的西院,在那堆干草上面打坐入定,直到入夜时分,这才起身往灵堂潜去。讨每巨亡。
灵堂内白纱轻摇,一片静寂。
昏黄的长明灯搁置在棺椁的前头,将一切都映照得影影绰绰如同魅影起伏。
宫玉芙一身丧服,在蒲团上跪了一会儿,就站起身不停的揉腰捶腿,低声埋怨说道:“哥哥也真是,这么远还非要赶回来奔丧,害得人家还要在这里守上几夜……”
灵堂里面除了她,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