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顾梦瑶没有想到的是,早晨才五点多,欧阳医生就高兴地到了小杰的病房。
“我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妈妈显得异常的激动,这样被痛苦和揪心缠绕的日子,好消息简直成了奢侈。
“欧阳医生,是怎样的好消息?”
“第一,昨晚那对儿夫妇今早居然破天荒同意将孩子的心脏进行捐赠。”
“真的吗?真是好心人,好心人呐!”妈妈很是激动。
“还有第二个好消息,国内外有名的心脏专家庄医生,连夜赶到了咱们医院,有他在,小杰的手术就几乎有百分之九十的胜算。”
“真哒?庄医生手术费用会不会很贵?”妈妈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但是也在担心。
“妈妈,你别担心,钱不是问题。”梦瑶紧紧挽住了妈妈的手臂安慰着。
“不,不,庄医生这次手术免费。”
梦瑶的妈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欧阳医生,您不是说笑吧?为什么呢?”顾梦瑶的妈妈不信。
欧阳医生和蔼地摇摇头。
“这个保密,一会儿我们开个简短的会,小杰的手术与心脏摘除手术同步进行。好了,你们准备准备,一会儿要尽快给小杰进行各项指标检查,我先开会去了!。”
“欧阳医生,谢谢,谢谢!”妈妈的激动溢于言表。
“梦瑶,梦瑶,我们家撞大运了吗?小杰有救了,是吗?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妈妈脸上细小的皱纹也随着她欣喜的笑容舒展开来。
只有梦瑶知道,这庄医生是冷子墨安排的。
梦瑶的心里对他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妈妈,姐姐,医生叔叔的意思是我的病可以治好了吗?”小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是的,小杰,你乖乖听欧阳医生的话,做完手术就好了!”梦瑶安慰着。
“做手术疼吗?”小杰天真地问着。
妈妈抱住了小杰瘦弱的身子:“放心,睡一觉,醒来就会好。”
“妈妈,小杰好了就可以参加跑步比赛,就可以随便和小朋友玩耍了吧?”小杰奶声奶气地问着妈妈。
妈妈的点点头,眼睛里犯着泪花儿。
随后,小杰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之后,被推进了手术室。
推进手术室后,顾楚山也赶到了。
上次梦瑶和爸爸闹了不愉快,她看见爸爸把脸别了过去。
“小杰,小杰他怎么样了?”顾楚山问。
“你还会管他吗?在医院里从来就不见你的人影,现在他进了手术室了,你才来,你到底是不是一个爸爸?”顾梦瑶还是忍不住了,对着顾楚山质问道。
“梦瑶,不要这样和爸爸说话,爸爸最近在忙着处理铺子转让的事情,忙着给小杰凑钱,你不要误会爸爸。”妈妈替顾楚山说话。
梦瑶擦了擦眼泪。
梦瑶难以理解,妈妈对爸爸究竟爱的有多深,无论爸爸对这个家有多么不负责,对老婆孩子有多么不照顾,妈妈依旧能找到千般万般的理由来给爸爸解脱。
多年来梦瑶已经习惯了。
在爸爸妈妈的世界中她感觉自己多余的埋怨成了搅屎棍。
梦瑶不再说话,现在还有什么比小杰的手术更让人担心的。
顾楚山低着头,这次他没有回应梦瑶,也没有冲着梦瑶发火。
看着爸爸如此,顾梦瑶又心软了。
自己或许真的过分了,现在小杰被推进手术室,手术还不知道会不会顺利呢,现在可不是埋怨人的时候。
顾梦瑶闭上了嘴,安静地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
一家人的心陷入了极度的焦急当中。
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梦瑶低垂着头,两只手的手指使劲儿地互相绞着彼此。
也许只有疼痛才能让她转移些注意力。
希望上天保佑,保佑小杰手术顺利。
妈妈在手术室门口一直徘徊着,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着,外边的人的心都苦苦地揪着。
“梦瑶,怎么会这么久?”妈妈声音有些颤抖,她停止了徘徊回头问梦瑶,眼睛里满是无助和焦急。
梦瑶心里也是怯怯的,但是还得强忍着安慰妈妈:“妈妈,欧阳医生今天早上不是说,只要有庄医生在,弟弟的手术就会有百分之九十成功的可能性嘛!你放心好了!”
“梦瑶,妈妈还是怕,不是还有百分之十的危险吗?万一,万一……妈妈怎么活?”妈妈说着,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掉。
梦瑶起身把妈妈单薄的身子拢到自己的怀中,“妈妈,小杰那么乖巧懂事,这么好的孩子,老天都会不忍心的,对不对?”
妈妈哭着点点头。
终于手术室红着的灯灭了。
一家人焦急地聚拢在手术室门口。
先是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士走了出来,接着就是几个医生。
梦瑶一家子在他们脸上扑捉着任何可以知道小杰情况的信息,可是他们的脸如出一辙,都是那样的一丝不苟,无动于衷。
妈妈感到担心了,她倚在手术室的门口,身子发软,嘴里喃喃道:“小杰,我的小杰!”
爸爸始终不作声,他的手紧紧抓住妈妈冰凉的手。
梦瑶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到害怕。
他们怕,怕里面传来的是足矣让他们万念俱灰的噩耗。
终于,出来的护士一阵忙乱,就进去几个。
然后手术室的门重新紧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