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慧赫然停住脚步,扭头望向那个从不远处缓缓走进的男子。
的确……好久不见。
自从当年《灯典》失窃,他因疏忽职守被关入寒池之后,两人算起来也有五年半未曾相见了,这可不是好久不见了。
只不过,多年未见,官钰辰留给潘慧的感觉有了些许变化。若说从前的官钰辰不懂得如何收敛一身的锐气,如今的他却已是锋芒内敛,眉宇之间也多了一些沉着。
潘慧不禁深深看了他两眼,心中多了些探究。
官钰辰走到离二人还有四五尺的位置站定,笑道:“许久未见,师妹可好?”
潘慧瞧着他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只觉得心中仿佛被根刺扎了一下,十分的不舒服。分明就不是一个善于掩藏情绪的人却偏要学别人的高深莫测,怎么看都有一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她松开了抓着封清衣襟的手,站直身子,道:“不劳挂心。”
他们当年明显已经闹得撕破了脸,如今官钰辰的语气竟然平常到带着些许亲近,这让潘慧不觉心中冷笑一声。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还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过去的妖。
官钰辰显然并未在意潘慧言语之间流露出来的梳理,依旧淡淡笑道:“师妹这是要去哪里?”
“有事?”潘慧凉凉瞥了他一眼,口气有些僵硬。她这会儿急着封清三阴绝脉和那一身随时可能暴走的真气问题,实在不耐烦与他虚与委蛇。
回应她的是对方和缓的声音:“师妹还真是冷淡。愚兄不过是想向师妹道贺罢了。再加之多年未见,叙叙旧。说起来我们也是一同长大的情分,怎么就这般生疏起来了呢!如今你已不再居住于无渊殿,日后再要经常见面也是难了。”
官钰辰脸上笑容未减,连说起话来都似乎带着几分宠溺,让潘慧不自在地抖了抖身子,心想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鬼?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没事学着刑真如那般阴阳怪气的作甚!
刑真如?!
潘慧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忽而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
难怪她今日从第一眼看到官钰辰便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原来是因为官钰辰今天整个神态都像极了她六年前在后山上遇见的刑真如,让她从心里便觉得排斥。
从前她从未怀疑过的事情却在这一刻充斥在脑中挥之不去。为何刑真如会出现在秋千旁?为何刑真如会对她的喜好了若指掌?为何师父那句随口戏言的“长明轩最杰出弟子”会让一个外人知道?为何她那支随身携带的玉簪会突然失踪?!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不得不怀疑到官钰辰身上。了解她的性格喜好,知道她极其看重那架秋千,听过师父对于她的那句评价,能轻易从她身边拿走玉簪的,算来算去,整个长明轩之中除了二师叔便只有一个官钰辰。这些事情二师叔不可能做,那就只剩下官钰辰了。
若说长明轩之中与刑真如有所勾结的当真是官钰辰,那么当年官钰辰当众陷害刑真如也必然是有意为之。他先假意陷害刑真如,又将她与刑真如相识之事说出来,官钰辰必然是知道她当时与刑真如在一起,而且算准了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被诬陷,即便那个人是仇敌,因此便顺理成章地由她为刑真如开脱,并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官钰辰对火魔宫是绝对的仇视,即便日后被人发现长明轩内有人与火魔宫勾结,也绝对不会是他,大家首先会怀疑的绝对是为刑真如开脱过的潘慧!
思虑至此,潘慧秀眉一蹙,脸已微微沉了下来,说话也变得不客气了起来:“叙旧?不知十一师兄想叙什么旧?是想叙叙当年我讲你玩忽职守之事挑明,还是想说说你故意误导两位师叔让他们以为我与火魔宫有私?!或者说你想告诉我其实你知道当年盗窃与杀害任蓉的人是谁?”
官钰辰脸上的笑容终于是僵了一瞬,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道:“我若是说我知道,你会信么?”
潘慧嗤笑一声:“你若想说是大师兄的话,还请免开尊口。大师兄的行踪,我比你清楚。”
她不仅清楚,而且她不相信官钰辰不清楚。官钰辰自幼便将大师兄当作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特别是在大师兄离开长明轩之后,官钰辰更是勤修苦练,只为了能够超越大师兄当年的成就,只可惜一直被她压制着而已。
官钰辰曾经在不经意间说漏过嘴,说他知道大师兄的行踪,最后却又闭口不言。当时的她以为官钰辰只是故意去刺激她的,如今想来,应该是年少不够稳重才会脱口而出罢了,否则又怎会在意识到失言之后便再也不肯多说,不论她怎样询问都问不出一丁点的消息来。
官钰辰显然没有想到潘慧会这样一说,让他准备好了一通说辞毫无用武之地。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对面的绯衣女子,最终选择了换个话题:“师妹可知,我长明轩历代玉娘皆是执灯长老。如今你既已是玉娘,看来三师叔该给你让位了。”
潘慧感觉到一旁封清的呼吸重了一分,心中不由一沉,终于明白官钰辰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了。
自封姿师叔离开之后,长明轩已经十数年不曾有过双主,有些人早已习惯了长明轩只有一位轩主的状态,自然不希望再出现一个权利凌驾于他们之上的人。乙玄师叔原本仗着自己的身份与地位想要压她一头,借以打压她这个新晋玉娘,却不料被师父和二师叔联手算计了。
如今想想那日的情景,潘慧都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