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陈老弟啊,围三缺一,将这股鞑子溃兵‘逼’向他们的大营?”总兵姓李名宗显,他的官位虽然要比千总高上不少,但此刻却是以平级,甚至是带着些许讨好的语气开了口,毕竟陈‘玉’成可是被主帅看重的人,只要日后立些功劳,平步青云再等闲不过了,为了以后打算,此刻趁其还没发迹,自己得好好讨好讨好他啊。 。
“不错,这股清军虽然已经溃不成军,但若临死反扑之下我军肯定也不好受,不若给他们一条求生的路,让这些败兵朝自己的营地冲去,如果徐广缙下令开炮,能省下我们不少功夫,反之,以绿营兵的军纪面对如此阵势大营肯定也会‘乱’起来,到时候我民团再发动一次攻击,击溃鞑子的整个防线都是轻而易举。”
面对总兵讨好的语气,陈‘玉’成脸‘色’仍旧沉稳,他只是拱了拱手,随即说出了自己的设想,民团战士不多,绝不能轻易消耗,所以以敌攻敌是最好的办法。
民团不比清兵,张宏治下向来赏罚分明,所以能坐上总旗的位置,李宗显绝对不是个庸才,他细细地听了陈‘玉’成的计策,心中顿时一怔,主帅的眼光果然非比常人,这等计策虽然狠辣了一些,但实施起来绝对一举多得!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陈老弟果然大才,我马上去安排。”此时此刻,李宗显的脸上已经不再仅仅只有单纯地讨好,他已经从内心深处把陈‘玉’成当做了可以平等对话的人,而在相应的安排下,很快,民团面向清军大营方向的几支队伍秩序井然地撤离了自己的防线,‘露’出了一大片空旷的道路!
这是一个‘阴’谋,而且是一个明显不过的‘阴’谋!民团如此的动作如此明显,想必只要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会闻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只是人求生的本能是巨大的,原本已经陷入绝境的清兵根本不会,或者说不愿意理智思考,失去了建制的他们几乎毫不犹豫地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朝着大本营冲去。
“杀,杀呀!”虽说在之前已经遭到了重大伤亡,但这股清军‘精’锐此刻却仍旧残存下来了数千兵卒!他们你追我赶一窝蜂地向着营地涌去,倒也颇给人一番压抑感,而民团的战士们火上浇油般地不停在后面鼓噪,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几乎让溃兵们不敢回头,只是盲目地一个劲向着前面逃去。
“这,这,这,快开炮,快开炮,千万不能让他们冲过来!”如同张宏一般,徐广缙也一直站在某处高地观察着战场的形势,此刻的自己看着密密麻麻地朝着营地席卷而来的溃兵满脸呆滞,但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的他几乎是毫不顾忌形象地咆哮了起来,绿营兵组织纪律本来就极为松散,如果再被这批人马冲击一下,不全线崩溃那才是咄咄怪事!
徐广缙的这道命令不可谓不及时迅速,但当传令兵将这样的指示传达下去时,下面的那些将官本可就不乐意了,要知道湘桂防线的清军除了绿营以外还有相当一部分属于那些名‘门’望族的‘私’人团练,他们被调来前线本就大多抱着保全实力的念头,想要让这些人开火‘射’杀这批自己的兵马占据了相当部分的溃兵?恐怕别说两广总督,就是皇帝亲自下令都不见得有效。
“主帅,我等岂可向同袍下手,此乃不仁不义之举,恕在下不能从命。”
“主帅,若是开炮,以后谁还会给我们卖命?这是要寒忠勇将士之心啊!”
徐广缙下达的命令很快遭到了诸多团练首领的群起围攻,他们摆出的一个个理由冠冕堂皇,但却掩饰不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拒绝向溃兵开火以求能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的实力!此刻‘私’兵的弊端在最大程度上被体现了出来,服从是军队战斗力的重要保障,湘桂防线清兵内部派系林立,各怀鬼胎,便是主帅才智再出众也无可奈何。
“国蠹,国蠹啊!”各团练首领‘门’战场抗命甚至是以下犯上般的质问很快一道接着一道地被卫兵送达到了主营,徐广缙此刻脸‘色’发青,身体颤抖的厉害,嘴里哆哆嗦嗦地骂了起来,他知道这一战已经彻底失败了,天塌下来由个高的顶着,皇帝再愤怒也只会惩罚作为主帅的自己,所以整个防线的安危对于那些坐拥大量‘私’兵,只想着家族利益的富户来说不值一提!
“砰,砰,砰。”清军大营正面的大炮至少有数百‘门’,但此刻开火的只有少部分隶属于徐广缙的嫡系部队,稀稀拉拉的爆炸虽然杀伤了不少溃兵,但却完全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很快,裹挟着如同‘潮’水般的败军的民团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摧垮了官军营地的栅栏!
“败了,败了,快跑啊!”“发匪杀进来了!大家快逃命啊!”事情的发展没有出乎徐广缙的预料,当溃兵正面冲破营地之后整个清军防线顿时出现了巨大的‘混’‘乱’,而紧随其后的民团战士的突入更是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瓦解了整个大军的防御,一时间,营地里处处震天的喊杀声颇让人有一种末日之感。
呈整齐队列的民团战士们如同海啸般不停地推进着,大家每向前一步便会戳倒砍翻大量敌人,此刻的清兵在这样的攻势下毫无半点还手之力,他们自相践踏,甚至是为了逃命的机会挥刀相向,人们求生的本能在这等局面下被演绎的淋漓尽致!然而徐广缙的厄运还远不止此!就在战局糜烂如斯之刻,那些隶属于‘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