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四海中,有五位帝尊,八大家族,九重天的天帝为五帝之首,五帝各自统治着自己的领地,平日里来往不多。
当年为了巩固各方关系,老一辈的都互有姻亲,但小辈中,大多都互相不认识。天帝的意思嘛,咱老神仙关系很不错,小神仙们也应该效仿,继续维持友好的关系,不单如此,还应该熟知他们当年的威风事迹,用心体会老一辈之间深厚的情意。因此,他搬了一道旨意,让各家的小辈神仙们一起去神山学习上古纪史,也好互相认识认识。
老一辈的神仙们都知道天帝此举,不过是觉得各帝各族间分离太久,让他有些难以撑控,想用这种方式摸摸大家的底。他没把小神仙全领上九重天,也是因为他摸不清各帝心中是怎么想的,怕弄出明面上的矛盾不好看。神山帝尊跟他关系最好,离九重天最近,本身也是学府,所以,他才一首旨意把小神仙们全弄神山了。大家本也没那些心思,也就不跟他小心眼计较,一个个乖乖的接旨照办了。
掌管神山的是五帝之一的神山帝尊玉清。有人说他是最像凡人的神仙,他也确实如此。他保留了很多凡人的习惯,尤其是吟诗作对,琴棋书画这些。在他的影响下,最近十几万年来,大小神仙们,都成了能说上几句诗人雅士。
他所办的神仙学府里的学子们,也大多都是由凡人飞升的神仙。既然是上他这儿学,当然也少不了学琴棋书画,他要求从神山走出的神仙们就算不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少也得懂一两样,就算是各族之间的小神仙们也不例外。
桑泠偏偏是这几样,样样皆不能,她经常会找个理由翘课,实在找不到理由时,她也会上个一两课。
三天前,正是一堂学画课。
这堂课地点设在后山,难得稍微平整的一片草坪上,而对面是奇松怪石、俊山险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看来教画的夫子是想让大家画山来着,桑泠默默的想。
桑泠对此没什么兴趣,她丢下了纸笔,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抬头看了看天,正是烈日当头。看来羲和天后最近比较得宠,笑得可真够灿烂。
“地为席,天为被,太阳一照,正好睡。”她喃喃的道,在一棵树下,背对着太阳睡了起来。
涂山钰连同岐山、南海的两位公子正欲找个清净的地方,比画技,正好来到了桑泠睡觉的地方。
岐山公子凤弘渊走在最前头,他一身蓝色衣衫,容颜刚毅,轮廓分明,一双凤眼,神光逼人。看到桑泠向后抬了抬手,示意其他人停步。
“前面有人睡觉,还是一美人,这不是东海的桑泠嘛。”
涂山钰不满的叹了口气:“找个清净的地方可不容易,换地方吧。”
凤弘渊玩味的笑道:“钰,都画山有什么意思,咱们三儿,今日不如就比比画美人,如何?”
南海公子苏文来了兴致,收起了手里的折扇“这个好,咱们今日就比画美人,谁不知你涂山钰擅长画山水,跟你比画山?咱俩八成要输,这画美人嘛,本公子倒觉得胜算多了好几分,嘿嘿。”
他这话,换来两人不屑的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画什么你都输。
涂山钰有些犹豫,心想着,这男女有别不好吧。再看这两同伴,好像完全没这方面的觉悟。(青丘的老帝尊怕涂山钰长成他两儿子那德行,对这个最看好的孙子一向小心教养。什么尊卑人伦呀,男女有别呀,他向来铭记于心。在他看来,就算是两情相悦,也应该乎于情,止于理才对。)
凤弘渊赶紧推了推他道:“哎,你不会怕输不敢吧。”
这涂山钰终归年幼,给人家一激,什么人伦纲纪皆丢脑后。
“我会不敢?我是怕你们输得更惨。”涂山钰有些愤愤的道。
凤弘渊看激将成功,掩了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还不快去?让她睡沉些。”
“为什么是我去?”
“你们青丘的狐狸,不是最擅长这个嘛,给咱们露一手呗。”
这个马屁挺受用,涂山钰扬起嘴角,放轻了步伐,走到桑泠面前,双手结了个诀印,打出一个“入梦术”只见一团紫红色的轻烟从他指间逸出,从桑泠脑门上沁入,随着这团轻烟消失,桑泠嗯了一声,偏头一倒,似睡得更沉了。
另两人走了过来,给她扶好了睡姿,苏文一手支起了下巴道:“你这个要不要多放两道,别一会画一半醒了。”他可不敢惹桑泠,这要是被她知道了可不得了。
涂山钰扬眉,满脸自信:“中了我的入梦术,我要是不叫醒,保证她三天也醒不来。”
看他如此自信,苏文打消了顾虑。
“行,那就开始吧。”
话毕,三人变化出桌子,铺上画纸,提手作画。
眼前的女子,安静的半靠在树上,一袭白衣,一头如墨的黑发泻了一地,腰间别了支碧绿的玉箫,眉目如画,肤如凝脂,小脸还有些稚嫩,很是好看。涂山钰有些吃惊,不曾想她安静的样子竟然是这副模样,看得他脸色有些发红。这是他第一次细细打量桑泠,记得第一次见她,她正挽了袖子手叉着腰与九重天的青九公主吵架,听说后来还打起来了。他一向觉得女子应该像他母亲那般温婉端庄,娴静柔顺,如此这般在大庭广众的又吵又闹,像是南海中凶恶的妇人母夜叉,实在不讨喜,因此他一直离这两夜叉远远的。
看涂山钰在发愣,迟迟不下笔,苏文一手提着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