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她们向来是这样豪爽,还是急着要做什么事,燕双玉也似乎忘记了自己黄昏时还要出嫁,一门心思只是劝酒。
本来说好的是来赏梅,梅花没看几眼,酒倒真是喝了不少,席间有酒量浅的,脸上已经悄悄泛起了红霞。
几杯下去,燕双玉开始更加频繁地给小环使眼色,小环也不停回应,这些小动作被燕九全都看在眼里,她心中冷笑,也是该有所表现的时候了。
只见她放下酒杯,举起筷子正要夹菜,忽然手一歪,那筷子“啪嗒”一声又丢回了桌上。那边燕双玉的眼睛登时一亮:
“哎呀,岚儿,你这是怎么了?”
燕九以手扶额:“我不知是怎么了,忽然有些头晕……”
燕双玉假装劝慰:“晕得厉害么?酒筵刚刚开始,大家都在这里,你勉强撑着些……”
燕九作势擦了擦额头,又悠悠道:“我喝酒不多,怎的这样热……”
“热?天气寒冷,屋子里也不算太热啊……”燕双玉和小环交换了一个眼色,“岚儿你不会是着了寒发热吧?要不就先到我厢房那边先休息一下?”
席上众人一向以燕双玉马首是瞻,况且今天是她的大好日子,自然都顺着她说,便也都跟着劝了起来。
“哎呀,那真不好意思,我先送我九妹去歇息,大家吃好喝好啊。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带大家到我闺房去,送我出嫁。”
燕双玉说罢,便跟小环一左一右把燕九扶了出去。
不得不说,燕双玉的居处还真是大的很,除去摆宴的那座小楼,往里走还有一个小花园,两侧是厢房,最后才是正屋。
燕九假作头晕不支,任凭两人摆布,但穿过花园之后,她们却并没有扶她去所谓的厢房休息,反而直接把她引到了正屋之中。
正屋里早已布置得喜气洋洋,却并没有其他的下人,踏进屋子,只有一个穿着喜庆的中年妇人迎了上来,嘴里笑道:
“这就是新娘子吧?来来来,赶紧坐下,咱们赶快梳妆,不然就来不及了!”
一旁的燕双玉立刻把燕九的手交过去:“对,这就是新娘子,今儿个高兴,多喝了几杯酒,嬷嬷快帮她梳妆吧!”
“哎呀,这就要出嫁了,怎的还喝的这么醉,这可怎么是好?唉,算了,姑娘,快来帮我扶住你家小姐……”
小环立刻答应了,和梳妆嬷嬷一起把“醉”的不省人事的燕九扶到了妆台前。
饶是见多识广,梳妆嬷嬷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新娘子,马上就要出嫁了,还跑去喝酒,这一会儿怎么上花轿,怎么拜堂?
这家人也是奇怪,看着挺富贵的,小姐身边却只有一个人伺候,其他的人呢?出嫁这种大事怎么这么不讲究?
她自然不知道,平日燕双玉出来进去都是一大堆人簇拥的,不过今日要害人,都支走了而已。
带着满心的疑惑,梳妆嬷嬷摘下了燕九的面纱,一眼看到那骇人的伤疤,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哎呦,这……”
燕双玉和小环都是第一次看到燕九的真容,吓着的同时亦忍不住暗生嘲笑——怪不得她天天遮着面纱,原来竟这么丑!
燕双玉在心里乐开了花,嘴上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惹得梳妆嬷嬷不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咳咳,嬷嬷快梳妆吧,我在外头守着。”
那嬷嬷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大户人家许多事都不该问,也便收起了好奇心,等小环把燕九放在椅子里,便开始动手梳妆。
殊不知,此刻软倒在椅子里的燕九其实心思澄明至极。
一来,她终于确定了,燕双玉母女果然是要用这么弱智的法子来害她,难道在她们眼里,她就这么傻?这一回定让她们知道后悔。
二来,走来这一路,她也已经想到了惩治燕双玉的法子,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到时候母女俩抱头痛哭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所以她也就安下心来,陪着她们演戏,在此刻扮演得手无缚鸡之力,以等待时机。
半个时辰之后,那嬷嬷便给燕九画好了妆,接下来该穿嫁衣了,燕双玉走了进来,把那嬷嬷哄了出去,和小环一起动手,把燕九搬到了床上。
“小贱蹄子,好好的在乡下待着多好,回来干什么?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告诉你,这燕府是我燕双玉的天下,你算哪根葱?你以为爹爹对你好你就能上天啦,这时候还不是栽在我手里?嫁给那个qín_shòu,有你好受的,我将来还要把你今天的事传出去,说你燕岚是想男人想疯了,自己爬上了姐姐的花轿,看你以后还怎么出门,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燕双玉得意到了极点,一边动手,一边炫耀,结果衣服还没穿利索,整个计划已经全盘托出。
就在她和小环一起笑的不知东南西北的时候,床上那本来该像木偶一任人摆弄的燕九,却忽然动了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我还以为你能想出什么有意思的法子,谁知道居然这么无聊。”
燕九说着,睁开眼来,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坐直了。
燕双玉吓得登时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你,你怎么会醒……你,你没中mí_yào?”
“你倒还不算傻得没救。”燕九轻声冷笑,但见她双眸沉郁精亮,哪有一丝中了mí_yào的样子?
“好啊你,敢骗我!小环,快给我按住她!”
燕双玉低喝一声,小环立刻俯身下手,谁知手还没碰到燕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