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凌长策”已然左支右绌,眼看招架不住,朱宝玉再看看燕九,见她一脸淡定之色,不由暗暗惊奇。正想问问她是不是就打算这么袖手旁观,那边忽然“当啷”一声——
那人手中短刃落地,周围的人瞬时一拥而上,站在几步之外的卢愚紧绷着的脸色也跟着松了松,谁知紧接着就有人“哎呀”一声,高叫道:
“快,服毒了!”
卢愚一听,抬脚就往前迈,谁料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一阵凌厉无双的疾风竟从背后猛地扑来!
刀光未明,刀风先至,好快的一刀!
刚才那一刀相比之下,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一刀,快到卢愚几乎来不及反应,只能本能地偏身闪躲,同时反挥衣袖,袖中暗器****而出——
噗!
距离这么远,燕九还是真真切切听到了那暗器的声音,同时看到一大片黑雾在偷袭之人的眼前爆开。
那人显然猝不及防,急忙后撤,却已经被毒雾迷了眼睛,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而与此同时,方才他手里的那把刀也结结实实地刺进了卢愚的心窝。
鲜血飞溅,一团混乱。
立刻有人扑上来围住那人,那人左右格挡,动作虽也行云流水,怎奈双眼被迷,灵敏大不如前,不一会就渐渐露出落了下风的势态。
燕九的心几乎停跳了,耳边的呼喝仿佛突然间全都退去,眼前只有那个踉跄却仍镇定的身影——没错,这一个才是真的凌长策。
今晚的这一切,果然都是他的计划,他要杀卢愚!
只是他的刀虽快,卢愚的暗器也不慢,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到会中招,四下有没有安排退路。他的眼睛已经被毒雾迷了,他该怎么办?
燕九忽然焦躁起来了,朱宝玉好像一眼看穿她的心事:
“好妹妹,你该不会是要去管闲事?你可别忘了,卢愚背后是谁。”
燕九忽然仿佛一盆冷水自头顶浇下,把心中窜起的那一簇火苗霎时浇灭。
是啊,卢愚的背后是谁,他们都清楚不过,严格说来,她应该站在卢愚这边才对,即便不帮忙,也不应该去帮敌人。
可是……可是那是凌长策啊。
看着凌长策被毒雾蒙住的眼睛,燕九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碾过一样疼。她的牙慢慢咬紧,手也蓄满了力量,却奈何不能发出。
谁料忽然间,耳边传来朱宝玉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何苦呢?”
随着这声叹息,一个冰凉的东西递到了燕九手里,燕九低头一瞧,竟是一把匕首。
这匕首的刀鞘上镶嵌着许多宝石,看起来华贵异常,不用想,必是朱宝玉的私藏。
“这是干什么?”
朱宝玉朝那边努努嘴:“去吧,你戴着面具,他们认不出你的,我呢,还是往县主府走,把玩累了的临清县主送回家。”
说罢,再也不看燕九,转身跳上马车,吩咐车夫离开。
燕九兀自怔住,就这么目送着朱宝玉的马车慢慢走远。
街上所有的人都在看热闹,没有人注意到外围有一辆马车悄悄离去,更没有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的娇小身影把匕首藏在袖中,朝那边打斗的众人挤过去。
卢愚受伤严重,早被手下抬上马车和卢若一块送回去了。方才冒充凌长策骤然发难的那个人也已经服毒自尽,尸体躺在地上,剩下的所有人都在围攻凌长策,他们招招都是杀手,誓要把他斩杀在当场。
——直到另一束刀光破空而出。
围观的人群中爆出一阵惊呼。好快的一刀,和刚才那一刀的速度简直不相上下,而那出刀的人,一袭长裙,青丝如瀑,显然是一个女子。
很难想象,这疾如雷霆的一刀,竟然是从这样瘦弱娇小的人手中发出。所有人都愣了片刻,包括围观凌长策的那些人,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燕九的刀光已然来到了他们面前。
噗噗噗——
刀锋一到,立刻有三个人倒了下去。那些人顿时慌了手脚,正要再发动攻势,凌长策却忽然感应到什么似得,身子一挺便跳出来包围圈,紧接着吹起一个响亮的呼哨。
随着这声呼哨,白马从小巷子里极速奔来,燕九看准时机,挥出凌厉的一刀把众人逼退,接着拉起凌长策,纵身跃上白马,飞速冲了出去。
“你怎么样!”
不知究竟跑出多远,直到燕九确定再也不会有人追来,她才稍微放慢了速度,侧头去看身后的人。
谁知这一看却吓了她一跳,只见他满面青黑,双眼紧紧闭着,双手虽然牢牢地环着她,但任她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应,显然是已经昏迷了过去。
“好厉害的毒!”
燕九一颗心紧紧提了起来,当务之急是替他解毒咬紧,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大夫,只是凌长策这一次闹的动静十分大,卢愚虽然受伤,他手下的人也都不是善茬,此时此刻一定有无数人在京城四下搜寻,若去找云大夫,无异于自投罗网。
凌长策的别院也一定回不去了,转头回县主府也来不及,这该如何是好?
燕九捏紧了拳头,四下一望,忽然觉得这里的道路有点眼熟,然后瞬间明白了这是哪里,定了定神,立刻打马往前奔去。
温泉一如既往地水汽氤氲,四下里寂静无人,确实是疗伤的好地方。
燕九把凌长策背进温泉池内,毫不犹豫地替他解开衣衫,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开始替他运功逼毒。
凌长策没有知觉,整个身体沉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