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经不早了,林子里渐渐暗下来。
斑驳的树影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只是那光影的温度计开始下降。林子里的气温本来就很低,这个时候连凤临都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凤临将路吟风安顿好的地方,有着一大块空地。
她走上前去,在路吟风身边蹲下身体。手边有几块或大或小的岩石,凤临捡了两块还算平整的。她将草药放在石头上面,拿起另一块,用力的捶打上去,直到草药全部捣碎,变成黑乎乎的药渣。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目光在路吟风与草药之间来回。若是她想要为路吟风上药,那么脱掉他衣衫是必要的程序。可是作为一个还未出阁的男人,若是他的身子被人看了,那么就和破了身子没有差别,哪里还会有人肯娶他为夫?
可是,如果不褪去他的衣衫,又如何为他上药呢,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死吧。
凤临犹豫了一下,自然而然的选择了救他。
路吟风的衣衫被鲜血全部染红,紧紧黏在伤口上。
凤临轻轻的,挑开路吟风系在腰间的束身腰带。拿起他衣衫的一角,向外慢慢的掀开。
凤临的动作再轻,当残破的衣衫和伤口外翻的血肉相连时,也不禁让处在昏迷中的路吟风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醒过来,不过从他眉头深皱的样子,可是知道,他现在很疼。
凤临又放轻了些动作,她的双目紧紧的盯着路吟风身上的伤口。她用极慢极慢的速度,一点儿一点儿的将布料与伤口分离。
废了好大的劲,路吟风右侧的衣服才被凤临整个脱了下来。虽然林子光线很暗,可是路吟风身上那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的伤口还是暴露在凤临的面前。
凤临发现,除了路吟风这次受的伤之外,他的身上还有其他或是被鞭打,或是被切割出来的伤口。这些伤口大概已经年代久远,已经看不清楚了,只是在路吟风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条一条浅淡的白痕。
这里没有水,凤临无法先对路吟风的伤口进行清洗。她先从衣摆上扯下一块布料,将路吟风伤口上多余的鲜血擦拭干净。待到那伤口露出本来面目,凤临这才作罢。
路吟风的胸口处横贯着两道交错着的刀枪。这两道刀枪从他的肩胛处,一直蔓延到胸口下方。这两道伤口都很深,血红的肌肤向外翻开,里面的血肉清晰可见。
凤临从石头上抓起一些草药,乌黑的药汁从她指缝中滑落,刚好滴在路吟风的伤口上。
伤口本来就火辣辣的疼着,被草药一刺激。更是疼得路吟风一个激灵。他的没有皱了更深了,喉咙里涌出几声几不可闻的呻、吟。
连昏迷了都能疼成这样,凤临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可是为了给路吟风止血,她别无他法。
凤临将手中的草药凑近路吟风的伤口处,她顿了一下,而后快速的敷在路吟风的伤口上。
也许是那疼痛来得太过强烈,路吟风的整个身体向煮熟的虾子一样蜷缩着。他的眉头拧成“川”字。有声音依稀从他喉咙里传来。“疼,好疼。”
路吟风的声音低若蚊蝇,不去细听根本无法听清。
可是以凤临的武功,这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不漏的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没有松开手,手掌里的草药仍是紧紧的贴在路吟风的伤口上。
曾经毒发时的路吟风即便再疼也强忍着,不发出半点声音。若不是现在,他正处于昏迷状态之中,或许他即便是疼死也不会开口叫出来吧。
路吟风剧烈的颤抖了几下,终于安静下来。可是他的声音没有停下,还在轻声的呢喃着。
这样脆弱的路吟风让凤临心里一软,她低下头去,在路吟风耳边轻声的安慰。“再忍一下,马上就过去了。”
凤临也不知道路吟风究竟有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她又剜起一坨草药,继续着自己还未完成的动作。
不知是凤临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路吟风已经对这疼痛感到麻木。他的身体在草药碰到伤口的时候,还是会有有丝丝颤抖,但与第一次相比,显得没有那么再难以忍耐。
捣得漆黑的草药,全部涂抹在路吟风的伤口上。凤临又从自己的衣衫上撕下一块来,将路吟风的伤口包扎起来。
做完这些,凤临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好在,这些草药的效果很好,路吟风的血很快就止住了。
扎好,他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由此可见,他睡得极不安稳。
忙活了这么久,凤临也有些累了。她用脏了的布条将手擦干净,自己随便的往地上一坐,背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进行短暂的歇息。
凤临刚一坐下,屁股还没有热。突然,路吟风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平和的脸庞变得惊慌,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凤临,凤临小心。”
路吟风直呼自己姓名凤临已经见怪不怪了,最让凤临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样梦,才能让路吟风这么大反应。
凤临向路吟风身边靠近几分。企图听清出他在说些什么。
路吟风的声音低沉嘶哑,实在让人很难听清楚。当凤临向路吟风凑近时,路吟风一伸手,将她的衣袍用力的拽在了手里。
他还在继续,像是完全进入到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凤临将手覆盖在路吟风的手背上,他的皮肤很凉,摸上去有种淡淡的舒适感。凤临将后背向树干上一靠,用另一只手挑开路吟风被冷汗汗湿的头发,她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