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凤临起了个大早,或者该说她根本就是**未眠。
等她打开房门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曲挽离已经起来了。他站在薄薄的晨光中,身上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脸上被那银色的面具覆盖着,将其绝色的容貌全部遮掩其间。
听见开门声,他偏过头来,看了眼凤临,而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仿佛昨晚的事情并不存在一般。
两人一起出了院子。如今已经万事俱备,而她们要做的便是去城门口,等着吴凌自投罗网。
如今时辰尚,早城门还未开。
凤临两人登上城楼,城楼之下已经等着几名百姓,想来是赶着出城的。
这里是整个岳州城的制高点,从这里能够将整个岳州城收入眼底。岳州城的确不大,与凤城相比,可能只有凤城的一般大小。然而即便岳州城不大,想要将所有地方全部贴上告示,也会费时不断。
更何况,得到曲挽离来到岳州城的消息。吴凌势必会更加防备。他极有可能会易容,更何况许多年不见,现在的吴凌,曲挽离又是否还能认得出来呢?
只是,她能做的事已经全部都做的,剩下的便该交给曲挽离自己了。
凤临捉摸着,按照白老头送慕白离开北月的行程。他也应该要回来了吧!白老头和曲挽离心里各有一个心结,这个心结说起来很难解开。可是凤临清楚,唯一能解开这个心结的,只有他们对方。
出乎凤临意料的是,岳州县令的办事效率很高。不过短短半天时间,她便命人将告示贴满了整个岳州城。
凤临望着城楼下方,因为告示而议论纷纷的人群。这岳州城人不少,想要从这些人之间找出曲挽离要找的人,恐怕并不容易。凤临偏了偏头,自然踏上这城楼的一刻,曲挽离的整个人便进入到一种异常紧绷的状态之中。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一个个出城的人,神情是凤临从未见过的认真。
其实曲挽离根本不必如此紧张,因为凤临早已借告示之名,安排了士兵盘查出城之人。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能认得出他?”凤临倒是悠闲的紧,她看着曲挽离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颇为好奇的问。
曲挽离的眼睛一刻也没有从城楼下离开,听闻凤临的提问,他咬牙切齿的道:“即便是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虽然曲挽离这么说,可是离发出告示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若是吴凌当真要趁机逃走,那么他应该不会耽误太久,因为多留在岳州城一刻,他便会更加的危险。
当然,吴凌本人的想法,几乎和凤临的一样。当他看到四处张贴的告示时,他所想的便是,曲挽离定是查出了他的藏身于岳州城。如若不然,他又怎会留在城里,甚至于让官府出重金缉拿呢?
这七八年来,吴凌过得并不好。一边,他需要提防着曲挽离寻仇。而另一方面,他更为担心的便是这些事情被白老头知道。在他心里,白老头的恐怖程度远远高于曲挽离。只是几年下来,他没有一天能够安心。
这种感觉特别是在最近越发强烈起来,他知道原因。因为曲挽离的名声越来越大了。他将暗夜阁变成了买卖人命的杀手组织。吴凌知道,他这么做,便是想让他无法安生。永远活在当初的阴影里。
进出城的人很多,可是,当曲挽离的目光落在一名头戴斗笠的人身上,他便再也没有移开视线。
凤临顺着曲挽离的目光看过去。从那人的衣着和身形上来看,他在应该是一名男子。凤临又转头看了看曲挽离,发现他的目光仍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人,没有半点要移开的意思。
再看他的眼神,那分明是布满了杀意的眼神。
曲挽离再也按耐不住了,他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剑柄。凤临想,也许下一刻他便会冲下城楼,将那人斩杀。
且不说这人到底是不是曲挽离的杀母仇人,即便真的是,凤临也不可能让他在这城门口动手,因为那样只会造成百姓的恐慌罢了。
曲挽离刚走出一步,便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凤临伸手抓住。他看了眼那只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又转而看着凤临的脸,语气冷得出奇。“放开。”
凤临轻哼了一声,对曲挽离威胁的语气,不做出任何反应。“如果你不确定那人便是你的仇人,我劝你最好现在不要下去。因为你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你认错了,那么便会打草惊蛇。等到那时,你再想抓到他可就难了。”
凤临的话果然让曲挽离恢复了片刻的冷静,他轻轻挣来凤临抓着他的手臂,询问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做?”
凤临眼珠子一转,挥手召来一名士兵。她指着那名戴着斗笠的男子,压低声音道:“你下去,让他摘下帽子。便说为防曲挽离伪装出城。”
士兵点了点头,匆匆下了城楼。
接下来,凤临便与曲挽离一同悄悄的观察城楼下面的情形。
那名男子不时东看看西瞧瞧,看上去十分警惕。等他走到城门口时,看守城门的士兵听从凤临的命令将他拦了下来。隔得太远,加之又十分嘈杂,所以凤临两人听不清士兵和他说了什么。想来是按照凤临的吩咐要他摘下斗笠。
男子犹豫了一会儿,想来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认命的将斗笠摘了下来。从凤临与曲挽离的这个位置,正好将男子的正脸看了个清楚。
那是六十开外的老人,他头发花白,面色黝黑,脸上一道深深的疤痕,从眼角直接划了下去,在嘴角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