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时,凤临的怀里还揣着那张西晋送来的帖子。
她一直到现在还未想明白,为何西晋的女皇会在这个时刻做出与北月和亲的打算。难道她便不怕北月会再灭掉东陵之后,将西晋一并吞了吗?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东陵与西晋的阴谋,目的在于让北月放松警惕,借以攻打。
凤临坐在马车上,身下是柔软的雪狐毛皮。她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埋在皮毛里。闭上眼睛,开始思考。
女皇的意思,几乎不可能再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不过凤临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毕竟女皇的真正目的,仅是为了拿下东陵与西晋,只要她能做到,那么她娶与不娶,女皇想是不会多加干预。
北月与东陵一战是势在必行。而到时候出战的人,必是自己无疑。沉寂多年的东陵,为何会在突然之间企图攻打北月。明明有意与东陵结盟的西晋,又怎会改变主意,投靠北月。
这些事情,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凤临现在却觉得自己脑子里乱做一团,根本不知道该怎样理清头绪。
马车行驶的极为稳当,凤临从车内掀开帘子。为了西晋一事,她和女皇在御书房里待了整整几个时辰。
初夏的夜来得很慢,空气里少了白天的燥热,有凉爽的风从凤临掀开的车帘,迎面而来。凤临感觉到一阵清风拂面,整个人都要清醒不少。
宽敞的街道里,一片灯火通明。街道两边,还有一个个小贩在做着生意。街上的行人很多,几乎将整个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凤城里的百姓早就看过凤临的马车,在看见马车驶过来,便自然而然的让开道路,退到道路两旁,让她先过。在北月王朝里,百姓对凤临的拥护是发自内心的,不仅仅因为她是王爷,而对她心生畏惧,更多的是对她的一种崇拜和尊敬。
自来到北月之后,每天都生活在勾心斗角之中,心里没有片刻的安宁。现在看到这些平凡但无忧无虑的百姓,凤临不知怎的,也心生羡慕起来。
她求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位高权重,荣华富贵。曾经的她,仅仅是为了保命。而现在的她,除了保命之外,更多的是想要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
耀眼的烛光,将凤临的脸照得通红。凤临看着马车外路过的行人,但焦距没有落在任何一个具体的人身上。
突然,她隔着车帘对赶车的侍从喊道:“停车。”
凤临的声音不大,不过这对训练有素的侍从来说已经是足以听清的程度。马车在下一刻停下来。侍从坐在马车外沿,请示道:“王爷有何吩咐?”
凤临将自己斜靠在靠垫上的身体直起,她放下车帘,继续道:“本王想下车走走。”
凤临的话音一落,马车外便传来一声应答,接着马车一轻,凤临便感觉到侍从跳下了车。下一刻,厚重的车帘被人从外掀开。橙色的灯光闯入马车里,与车内夜明珠的光芒混在一起。
凤临从坐垫上起身,躬起腰跳下马车。
作为凤临的侍从,她的任务自然便是跟着凤临。所以当凤临前脚刚一踏出去,她随之便牵过马车上的缰绳,走在凤临稍后的位置。
察觉到身后跟着的马蹄声,凤临脚步不停,直接了当的命令道:“你且先回去吧,不必跟着本王。”
身后的脚步在凤临的话出口之时就停了下来。凤临看着前方的一片灯火阑珊,一头扎进人群里。索性凤临今日进宫,仅着朝服,所以还不至于引起很大的轰动。
来到北月已久,凤临对这个国家的风俗习惯也有了几分了解。她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今天便是北月王朝有名的河灯节。
河灯节顾名思义,主要便是以放河灯为主。凤临沿着一条环绕在凤城内部的河道有过。
河里一朵朵点着蜡烛的河灯,被风吹着飘向远处。若是你细细去看,或许还能看清河灯里面写上的心愿。在北月王朝,大家便是凭着这样的日子,将自己的愿望与秘密,写在河灯上,任它飘向远处,期盼自己的愿望能够得以实现。
河岸边站满了人,男男女女都有。每一个的手里都捧着一只河灯。脸上洋溢着快乐又纯粹的笑容。
凤临本就衣着不凡,和所有前来放河灯的男女都有不同。但见她一人站在那里,远远的眺望着河里闪着橙光的灯。在一旁卖河灯的中年妇人,不仅来到她身边,笑道:“这位小姐,今儿个河灯节,您也买盏来应应景如何?”
妇人的手中捧着一个十分精致的莲花型河灯,在她摆满河灯的摊位上,还放有纸笔,应该是用来给客人书写心愿之用。
凤临盯着妇人手中的河灯看了片刻,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交到妇人手里。妇人看着凤临递来的银子,眼里一亮,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
“小姐,你看你这么大一锭银子,小妇人也找不开啊!”妇人用牙咬了咬银子以辩真伪。可是,她这里的河灯值几个钱,凤临给的这锭银子便是将她这里的河灯全部买了,也还有剩余。可是,放着这么大一锭银子不挣,又太过可惜。所以现在妇人是十分的左右为难。
凤临自顾的取过妇人手中的河灯,道:“不用找了。”
说罢,她走到摊贩面前,拿起毛笔,在河灯的里侧,写下几个行云流水的小字。写完,凤临将毛笔放下,点燃河灯,向河边走去。
灯光映照出凤临的脸,她弯下腰,把手里的河灯放在水面,便不再去看它一眼,转过身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