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存也没想到陶姨娘竟然会突然跑出来砸场子,他几乎在看到站出来的陶姨娘的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盘算。
她这是打算揭发他!
柳敬存一刹那真是眼睛都瞪圆了,他咬紧了牙关,牙齿都咯吱作响了。他攥紧了手,低声喝道:“你,你一个贱……一个妾室出来凑什么热闹?这里是议政殿,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还不跪回去?”
“柳国公,她既然是父皇召到跟前来的,父皇都还没说话,也不曾计较她是一介妇人,你着什么急?慌什么?”宿玄傲扬了扬眉,显然是觉得好笑。
柳敬存却听出了他话语里的紧张,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他咬了咬牙,勉强地扯了扯唇角,“罪臣,罪臣没有紧张……只是,她不过是罪臣的一介贱内,只是府中一名姨娘,是断断没有体面在皇上跟前回话的。罪臣,罪臣是怕污了皇上……”
“有没有体面,从来不是柳国公说了算的。而是父皇!”宿梓墨淡淡然地提醒道,“柳国公这惶惶然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有什么把柄被你这姨娘给握在了手里了,不然怎么会一副欲除之而后快的模样?”
柳敬存身侧的手紧紧地握住,脸上连笑容都维持不住了,面皮迅速地抖动了一下。这一瞬间,他的确有一种疯狂的想法,想要立刻就冲上前去,把陶姨娘直接掐死在御前。
如果陶姨娘死了,那么这个秘密从今往后就再也没有人知晓了。
这样的话,如果宿心临愿意保他……甚至,他还是柳浩轩跟穆凌落的爹,那么他们只要不知道那个真相,他们就不会痛恨他,那么他们还是得把他当成父亲尊敬着。
甚至,敏王府为了他们着想,也不得不维护他一二,至少他的性命是无忧的。
可是,一旦那件事被爆出来,到时别说穆凌落兄妹了,就是敏王府甚至是皇上,都不会放过他的。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是一条吐着舌信的毒蛇滑入了心口驻扎,啃食着他所有的理智和良知……又像是罂粟,明明长出美丽的花束,却腐败了根部,诱惑着他堕入那深渊。
有了这个想法,他一瞬间觉得原本还战栗的手脚都不抖了。
他缓缓地把目光落在了努力停止背脊,但是身体却不可避免地因为压迫感而颤抖的陶姨娘身上。
德文帝眸色沉静,因为陶姨娘的打岔,他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他淡淡地扫了眼仿似老鼠般瑟缩的陶姨娘,漠然问道:“何事?你可以说了。”
显然,他并没有把方才柳敬存的失态放在眼里。
陶姨娘搓了搓衣角,心里也很是慌张,她磕了磕头,咽了咽唾沫,道:“是,贱妾,贱妾是想状告柳国公他……”
陶姨娘其实也很是恐慌的,她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站出来了。可是,她人都出来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然到时指不定还得落个欺瞒圣听的罪名。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柳敬存突然就像是一条猛狼一样,骤然一跃而起,就扑了上去,一把就把她给摁在了地上,抬手就去掐她的脖子。
他脸上一片狰狞,衬得他原本俊美得脸甚至可怖,眼眸里是难以遮掩的凶狠恶毒。
陶姨娘不过是个弱女子,哪里敌得过一个男人的力道,当下被扼住了咽喉,两眼都开始发白了,整张脸都涨红发紫,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从柳敬存的眼底她清晰地看到了额头都冒出青筋来的自己了。
柳敬存咬紧了牙关,使了吃奶的劲来掐她。此刻,他眼底没了德文帝,没了宿心临,没有太子,没有宿梓墨,没有任何人,他只看到了陶姨娘,他心里只想着要把这个威胁给掐灭。
夏莲和柳老夫人都被贸然行动的柳敬存给吓了一跳,夏莲都瞪大了眼,但旋即,她心里浮起了快意。
是了,掐死了陶姨娘,以后她就再也不必忍让她了。不过是仗着抓着他们的秘密,她一介丫鬟也敢在柳国公府里耀武扬威起来……
只是,事情哪里有那般简单。
众人愣了下,宿梓墨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急忙上前,一把就伸手去扯柳敬存。
但柳敬存哪里肯松手,他只要再使点力道,就能掐死陶姨娘了。
宿梓墨见扯不开,眼见陶姨娘就要一命呜呼了,他一开始就知道,这是穆凌落安排的。现在哪里肯让她死,这原本就是他们翻牌的主将,现在若是死了,那么柳敬存根本无法倒下。
宿梓墨当机立断,立刻攥住了他的手,随着咔嚓两声,柳敬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急促的痛呼,他掐着陶姨娘的两只手都被宿梓墨给折断了,软软地瘫了下来。
柳敬存初始不觉得,满眼都想着杀人,待得宿梓墨把他推到一边,他却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捧着手就直呼疼。
宿玄傲也急忙上前来查看地上的陶姨娘,见她已然双眼泛白,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蹙了蹙眉头,“怕是活不成了……”说着,他扫了眼地上脸色苍白的柳敬存,“柳国公,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皇上跟前杀人!真是目无法纪!”
柳敬存听得陶姨娘活不成了,他虽然双手被折,但却忍不住地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眼底那蔓延开来的笑意。
死了好,死了好!他被她牵制了这么多年,早就受够了。
现在,她终于死了,他也是解脱了。
穆凌落原本在珠帘后坐着,骤然听得陶姨娘竟然要死了,她瞬间站了起来,也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