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穆凌落与柳浩轩相携入了大厅时,就见柳敬存跟夏莲都在上首,旁边还坐着柳凌华。两人都给柳敬存行了礼,至于夏莲,穆凌落与柳浩轩都把她给忽略了。往日里有外人在,他们还顾忌下柳家的面子,但如今既没旁人,他们自也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柳凌华也随即给他们两个见了礼,但见他们这般行为,不由微微眯了眯眸子。
夏莲见得他们如此忽视自己,哪怕她早就知道他们对自己不敬重,但府中丫鬟还在,他们竟然都不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中,就叫她心里恼怒得很。
“国公爷……”夏莲忍着气,低低唤了声柳敬存。
柳敬存见此,蹙着眉头,冷声喝道:“你们两个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没看见你们的娘在这么?连个请安问候都没有,你们还懂不懂孝道?”
柳浩轩闻言,冷冷地抬头,扫了眼夏莲,“我娘,呵,我娘早就逝世了,怎么会坐在这里呢?我虽说往日里叛逆了些,但眼睛可没坏啊!不会连自己的娘都认错的。”
“哥哥说的是,”穆凌落缓缓地落座,拨了拨衣袖,“而且,规矩?父亲可从没教导过我规矩的。”
“你们——这对逆子逆女!”柳敬存真是每次见他们一次都被气一次,“你们看看,凌华比你们年纪小,尚且懂礼懂规矩,你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竟还不知道给人做个榜样。真的是……”
“好了,父亲,你不必每次叫我们来,都呵斥我们一番。这些个陈年旧词,我们也听厌了,小弟乖巧,那不是父亲之福么?”穆凌落赖洋洋地打断了柳敬存的话,“而且,若是父亲不愿意见到我们兄妹二人,您何必又叫我们前来,不是徒增烦恼吗?”
柳敬存一噎。是了,每次遇见穆凌落跟柳浩轩,他都被他们一唱一和气得半死,简直就是天生犯冲。
“老爷,妾身没事的。阿落跟浩轩现在还没成家,还是个孩子,妾身不会跟他们多计较的,您不必为了妾身如此的……”夏莲在一旁怯生生地劝道,尽显宽容大度。
“哟,这话说得好啊。我说怎么能哄得父亲团团转呢,夫人真是好手段,比起陶姨娘来,更胜一筹了。”穆凌落在一旁拍掌赞道。
可不是,她本以为经过夏莲侵吞国公府中馈的事儿,可以叫柳敬存恼怒了她,却没成想,她出了佛堂后,立刻就把柳敬存从陶姨娘那给拉了回来,着实叫她高看了一眼。
“难怪父亲当年会弃了我娘,而选择了夫人啊!”穆凌落说着,微微地眯了眯眸子,眼底满是冷芒。
夏莲心口一跳,连忙坐直了身子,“阿,阿落你在说什么?我,我是郡主死后,才嫁入侯府的……”
她抢了荣华郡主的荣华富贵,这些年虽过得荣华富贵,却心里还是有一点儿不安,生怕这些会如镜花水月,随风而逝,故而一直都谨慎小心。方才穆凌落这意味深长的话,就叫她想起了些不好的事儿。若是,若是那事儿被知道了,那她与她的孩子们恐怕就要……
“夫人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什么?”穆凌落轻轻一笑,“我只是感慨了下,夫人不过是理国公府不受宠的庶女,竟然能嫁给才貌双全的父亲,真是前世积了德啊!就是不知道这德,还能不能保佑下半生!”
夏莲闻言,眸色一利,手指不由紧紧攥住了手中的手绢,“你,你什么意思……”
“够了!”柳敬存见穆凌落步步紧逼,望着她与荣华郡主如出一辙的脸,仿似又回到了当年那个雨夜,见到面如鬼魅的荣华郡主。
当年的荣华郡主也是如此漫不经心,却眸含犀利地道:“柳敬存,我萧明珠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不过,你别得意得太早,人在做,天在看……我会在下头等着你的……”
那字字句句,尖锐而锋利,叫他午夜梦回都能想起,不寒而栗。
而今,见得穆凌落富有深意的话语,就叫他想起了过往,心惊肉跳之余,更是恼羞成怒了。“你在这里乱讲什么?你在这里威胁谁?”
穆凌落无辜地眨了眨眼,“父亲,您说什么?我没威胁谁啊?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们紧张什么啊?”说着,穆凌落的笑容缓缓地敛了起来,“俗话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父亲反应这般大作甚?”
柳敬存被她呛得一窒,却也不好反驳她的话,不然岂不是成了他心虚了?
他忍了忍气,闭了闭眼,道:“罢了,我今日寻你来,是有要事与你说,不与你做这些争辩。”
柳凌华在一侧听着,嘴角不由微微地扬了扬,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流光。
他早就听过穆凌落擅长诡辩,以往也看她呛过他娘,却没成想穆凌落在柳敬存跟前,却也是如此的彪悍,看来往日里倒是他小瞧了她。这字字句句,说得极为的机锋,竟叫他爹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哦?”穆凌落见柳敬存提起了正题,坐正了身子,慢慢地道:“父亲所说何事?阿落洗耳恭听。”
柳敬存望了眼穆凌落跟柳浩轩,眸子动了动,又清了清嗓子,做了番思想建设,才道:“想必你四妹被许配给李家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李家公子与你四妹八字,李御史是特地托了国师算过的,因着李公子八字过硬,若是要他们婚后顺遂,必须把婚事安排在三月初,但三月初只有三月初十的日子最好。所以,最后李家与我商量,把婚事定在了三月初十,刚巧与你同一日,倒是也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