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妩在刀即将落在她手指上时,眼睛眨也未眨,却是出声道:“我若是你,就不会犯这么蠢的错误。”
她的声音低凉软糯,却很好的让黑衣人到了她身体的刀停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黑衣首领眯着眼,眼神凶狠。
秦妩抬起手,放到对方的面前,“你想切下我的小拇指吗?然后送给陵修祁?”
“是又怎样?不留个信物给他,他怎么知道你在老子手里呢?”黑衣首领摸了摸锋利的刀刃,冷笑着,眼底溢满了仇恨。
秦妩眯眼,不动声色道:“可你觉得,即使切下来了,他就一定认的?”
“什么意思?”
“整个天启的人都知道,他冷落我三年,既然如此,又如何熟悉,更何况,还是没什么区别的小拇指?”秦妩冷静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起伏,无悲无喜,淡定的压根就不像是被劫持的人。
“哼,重在够血腥,如今虽不知道,祁王最在乎的就是他这王妃?”黑衣首领上上下下瞧着秦妩的脸,“长得也不过如此。”否则,倒是能用更羞辱陵修祁的方式来对待了。
“可效果达不到,也是徒劳。”秦妩缓缓道。
“那你说怎样?还是说,你在拖延时间?”黑衣首领把刀重新横在了秦妩的脖颈上。
“我若是拖延时间,又能拖延多久?”秦妩不以为意,却是从头上拔出一根簪子,“喏,这是祁王送给我的,他知道我今日戴着这个金簪出门的,你把这个送过去,可比一段不知道是谁的小拇指要有用的多。”秦妩说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即使这金簪送过去了,陵修祁也不一定会信。
而这一来一回,也可以给禁卫军足够的时间找到这里来,若非怕暴露身份,她倒是可以与这些人拼一拼,出其不意,说不定能成功。
可处决了这几个人,却不好善后。
那她就只能再等一等了。
黑衣首领从秦妩手里接过金簪,回头看了另外几个人一眼,“若是你们娘们,金簪跟小拇指,你们认识哪个?”
“大哥,当然是金簪了。”哪个知道那小拇指是谁的?
黑衣首领这才把手里的刀从秦妩的脖子上拿了下来,随后扔给了手下,“一起送过去,告诉陵修祁,速度快点!让陵修祁一个人前来,否则,等着给他这王妃收尸吧,还是一尸两命!”
秦妩不动声色地听着,垂着眼,也不去看几人。
黑衣首领突然走到她身前,伸出手,朝着秦妩的脖颈砍了下去,秦妩手指动了动,可在最后一刻,还是放弃了。
只是头稍微偏了偏,错开了身体脆弱的地方。
同一时刻,祁王府书房,陵修祁手里拿着狼毫笔,本来正批改着折子,心口突然猛跳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抬起左手捏了捏发痛的眉心,想继续批下去,却发现注意力完全集中不到一起。
心脏的位置跳得很快,总觉隐约有种不舒服的错觉。
“叩叩叩——”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陵修祁头也未抬,“进来。”
只是等房门打开了,陵修祁听着进来之人的脚步声,眸仁缩了缩,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婢女正端着一个托盘往这边走,头垂得低低的,只露出一小块苍白的额头。
“你是什么人?”陵修祁眼底有冰冷浮掠。
“奴、奴婢……是秋容。”婢女秋容立刻跪了下来,手里还紧紧托着托盘。
托盘里放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苦涩的药香飘过来,陵修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秋容?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是曹、曹管家让、让奴婢给、给王爷送药的。”秋容声音发颤,捏着托盘的手止不住的发抖,瓷碗与托盘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陵修祁这才想起来秋容是谁,重新低下头,“放那,你出去。”
“是、是是。”秋容手脚发软地站起身,紧捏着托盘,把汤药小心翼翼放在陵修祁一旁的桌上,就匆匆往门外走。
只是开门的瞬间,她忍不住朝陵修祁的方向看过来。
金色的日光洒在他的身上,俊美的姿容,几乎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女子眸底有光一掠而过,在被发现之前,快速收了回来,匆匆走了出去,低垂着头,脚步依然慌乱,只是嘴角却慢慢扬了起来。
她守在门外,寸步不离,目光看着一处,眼底熠熠生辉。
不小心露出的半边脸,是青色的胎记,只是周围的肌肤,却是白得怪异。
陵修祁一直把面前的折子全部批改完,放下狼毫笔,掩唇低咳了声,抬眼,这才看到了已经变得温热的汤药。
他本来不准备喝的,只是想起昨夜自己的低咳声似乎让她许久都未睡着,陵修祁想了想,还是端了过来,把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等喝完了,陵修祁朝外道:“来人。”
门外的秋容听到声响,立刻低垂着头走了进来,神色间带着畏惧与怯懦:“王、王爷……”
“把药碗端走,再把陵虎喊过来。”陵修祁并未看向秋容,而是伸过手重新打开了宣纸,提笔要写,没听到动静,抬眼,看向秋容:“怎么?”
“没、没……奴婢这就去。”秋容连忙端着碗退了下去。
只是走出去之后,脸色却变了变。
低下头,瞧着空无一物的药碗,捏着边缘的手指紧了紧,可还是老老实实去把侍卫陵虎喊了过来。
侍卫敲门进了书房,“王爷。”
陵修祁头也未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