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妩走进内室,看到已经放凉的药,转过头,眯起眼:“这是怎么回事?”她记得自己已经过去了至少小半个时辰,药他就算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吞,也该吞完了。
陵修祁睨着她带着生气的眉眼,直到她的情绪真的没被秦大人的到来影响:“忘记了,本王这就喝。”
走过去,就要端起药碗。
秦妩先他一步端了起来,道:“药凉了,我让锦书去重新熬制一碗。”
陵修祁方才的目光让秦妩不自然地转开了头,抬步就往外走。
身后陵修祁说了什么,她充耳不闻。
等到了房门外,才松了一口气,抬眼,就看到锦书与锦画神色复杂地从外面走回来,看到秦妩,唤了声:“王妃。”
秦妩把药递给锦书:“药凉了,重新去熬一碗。”
锦书立刻低下头应了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只是离开前,多看了锦画一眼。
锦画朝她摇摇头,锦书瞪了她一眼,离开了。
两人的小动作落入秦妩眸底,“怎么了?”
“没、没事。”锦画怕秦妩伤心,不想说出来,同时,她们也怕是不是她们误会了王爷,若是如此,不是惹王妃徒伤心了吗?
她们相信王爷对王妃的感情是真的,可偏偏中间还夹了一个菀夫人。
王妃又不再回头,所以,她觉得告诉不告诉王妃也无所谓了。
只是菀夫人想害王妃这一点,让她恨得咬牙。
“锦画,有什么话不要瞒着我,到底出了何事?”秦妩朝凉亭走去,锦画犹豫了下,随即跟上。
到了凉亭上,秦妩转过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她们两人的表情太过不对劲,必定是在她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
锦画咬咬牙,最后还是说了出来:“王妃,先前你去见秦大人的时候,王爷把奴婢跟锦书喊了过去,写了两封信交给我们,一封给了于统领,而另一封,则是给了曹管家。”
“这又怎么?”
“可是……王爷给曹管家的那封信,却是直接要送到刑部林大人的手中,再转交给……菀夫人。”锦画的脸上带着愤愤的情绪,抱怨道:“王妃,王爷是不是过了一晚上就心软了?这时候写信给菀夫人,王爷是不是太过分了?菀夫人要害王妃,就算是要原谅,也不急于这一时啊。”
秦妩听完锦画的话,沉默了下来。
锦画说完就后湖了,神色惴惴地看着秦妩:“王妃,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他就算要原谅,还要我同意,毕竟,沈菀青要害得是我。”秦妩眸仁闪了闪,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走过去拍了拍锦画的肩膀,“好了,别气了,我都没觉得如何,你气什么?”
“奴婢只是觉得……王爷这么做,太不合情理。”
“还不确定是不是,别放心上了。”秦妩想起陵修祁先前的话,不知道是应该信,还是不信。
说到底,她还是不信陵修祁。
否则,这时候,她不应该存半分犹疑。
可她不仅怀疑了,还觉得极有可能,毕竟过去的无数次,陵修祁都妥协了。
她不信陵修祁,也不信自己。
锦画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提那封信,可既然王爷都不怕了,那她也不后悔说了:“王妃,那若是王爷真的让菀夫人重新回来了,你心里……就怎么没有不舒服?”
秦妩望着远处的一丛绿竹,缓缓道:“若是他真的把沈菀青放了回来,我自然也有办法替我自己出这口气。可他要不要原谅,亦或者救出沈菀青,那是他的事。”她承认自己在昨日的时候心软了,在看着陵修祁为了救她,毫不犹豫的承受下那一刀的时候,她在那一刻,真的无法形容心底的感情。
可感觉到的是一回事,等再次回到这里,就像是再次被摆放到日光下,她的感情,不见天日。
如今,也不能让陵修祁知晓,甚至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锦画眼圈红了下来,她听出了秦妩心底的决绝,慢慢低下头,道:“王妃,是奴婢多嘴了。”
“好了,别难过了,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了。”秦妩朝她递过去一个帕子,“这件事只当是不知道就好,左右还有一个月,等离开了,也就彻底放开了。”
锦画望着秦妩渐渐远离的身影,其实更想问,可人放开了,她的心真的能放开吗?
可这些话,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就要深埋心底。
无论王妃要做什么,她跟锦书都会一直追随着她,不离不弃,生死不离。
秦妩回到房间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踏进内室时,陵修祁正在随意翻着一本书卷,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落在秦妩的身上,嘴角扬了扬:“药呢?”
“已经在熬了,王爷莫非是已经等不及要喝了?”秦妩走到软榻前,重新抱了一床锦被放在上面。
陵修祁本来听到秦妩与他开玩笑,还挺高兴,看到这一幕,愣了下。
“你这是做什么?”
“王爷你睡觉太不老实了,妾身怕万一受不了,一脚踹过去,万一踹伤了王爷,让王爷伤上加伤,那妾身内心就太过不安了。”秦妩自行铺好了锦被,转过身,就看到陵修祁正静静地看着她,一双黑漆漆的眸仁深邃如墨,瞧过去,仿佛下一刻就会沉浸其中。
秦妩偏开眼,没说话。
只是不看过去,依然能够感觉到陵修祁的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她放在软榻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