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听说,便是在皇上面前,她也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忌讳回避的。往往皇上还要顺从依着她、哄着她呢!”
徐淑华轻轻“哦”了一声,神色变得更从容了。
原来她对谁都如此,那就好!那就不是单单针对自己了!
连皇上也敢肆意随意不懂忌讳?哼,她还真是敢呐!到底不是正统名门闺秀,不知晓其中利害。
如今皇上疼宠她,还在新鲜劲头上,自然也就由着她,将来盛宠衰竭,这些,可都是逃都逃不掉的罪证呐!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说得就是她这种人!
这种人,何虑之有?且看着她便是了!看着她自取灭亡!
徐淑华不由得更增两分信心,就连方才连芳洲说得那些令她心惊肉跳的刺耳的话,好像一下子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她越对自己不善,不正说明她在心虚、在害怕吗?害怕被自己取而代之……
燕姑姑冷眼旁观,察言观色,看到徐淑华信心大增、斗志昂扬的神情,不由得暗暗叹息,心里一阵纠结,也不知该做何想了!
太皇太后这边,平日里不太喜欢人打扰,广元帝以及后宫嫔妃们并非****都来请安,而是三日一来。
徐淑华再次见到广元帝的时候,已经在三天之后了。
这日一早,她早早的便起来了,用自己添加了茉莉花的西洋花露水泡了澡,又精心的梳了个朝云近香鬓,钗环还是挑选了自己喜欢并且适合自己的玉钗,发髻最高处又斜斜别了一把小巧的缠枝花鸟白玉梳,一头垂着小帘子似的一排两寸来长的银丝流苏,十分别致。
衣裳她挑选的是一套月白底银线绣竹叶纹的云锦广袖留仙裙,纤腰约束,广袖飘飘,身形纤侬合度,姿容恍若谪仙,便是不看容貌单看妆扮,亦显出十分惹眼诱人的风骨。
可是,这一次广元帝依旧没有多看她一眼!
而且,这次广元帝是与连芳清两人联袂而来的。
太皇太后看到他们两口子,一个对徐淑华故意视而不见,一个却又是眼前一亮仿佛惊赞,暗自苦笑叹息得有点儿尴尬。
因为,视而不见的是皇上,眼前一亮的是清贵妃,这分明,就是错乱了角色嘛!
二人请了安,太皇太后便笑着让他们坐下,含笑道:“如今就要过年了事情多且忙,天气又冷,你们有心就成了,不必往哀家这儿来的这样勤快!若是受了风寒,哀家会心疼的!”
广元帝和连芳清心中一暖。
广元帝面上线条便柔和了些,笑道:“皇祖母体恤,是孙儿和清儿的福气,只不过我们三天才来一次已经不合礼数了,哪儿能还少呢?除非皇祖母不喜欢看到我们!”
“瞎说!”太皇太后一嗔,大家都笑了起来。
“臣女参见皇上、贵妃娘娘!给皇上和贵妃娘娘请安!”徐淑华上前行礼。
广元帝淡淡点头,道了声“平身”再无多话。
他决定了,今天就跟皇祖母摊牌,他虽然跟皇祖母算不上亲昵,但心中尊敬她却是真心的,而且,她对自己也还不错,对父王更是没的说!
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同徐家生出什么嫌隙来,惹得皇祖母伤心难过。
连芳清看到徐淑华这身打扮,心中十分不爽,看到广元帝递过来的眼神,便笑着娇声道:“皇上,你看,徐小姐这身衣裳可真好看呢,臣妾一进来便眼前一亮,瞧着她,差点儿都挪不开眼睛了!”
这话由连芳清口中说出来,太皇太后一怔不禁有些尴尬,徐淑华却是实实在在尴尬得红了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如果这话是广元帝说的,她也会尴尬脸红,但是心情绝对是兴奋而雀跃的!
广元帝笑着应了声“是吗?”这才抬眼朝徐淑华看过去,上下打量一眼,眸中波澜不起,却是向连芳清笑道:“是不错,可见徐小姐是花了心思的!清儿喜欢这样的衣裳吗?朕叫针线局给你做几身好不好?”
“好啊好啊!”连芳清眼睛一亮,笑道:“我也要这样月白银色的,好看!”
广元帝却是笑道:“也要月白银色的,也做几套大红洒金、杏黄的,清儿穿红的更好看!这个,到底有点素了!”
连芳清小嘴一撇,撩了他一眼娇嗔道:“是穿了我自个心里喜欢,又不是单穿给皇上看的,我现在就是喜欢白的!”
“好、好!你喜欢就好!”广元帝无奈笑着道。
饶是徐淑华从燕姑姑等人口中知道了清贵妃独宠六宫,然而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广元帝对清贵妃如此百依百顺!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亲耳听见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徐淑华只觉得自己的胸腔里闷闷的,原本那自信满满的信心也一点一点的灰了大半。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身打扮有点儿可笑。
她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在三天前就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要以什么样的面目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不指望他一见钟情,至少,要眼里有她啊!
可他压根就没看她一眼,最后看的这一眼,还是清贵妃的提醒。
他们两个,竟如此肆无忌惮的讨论着自己的衣裳!
他竟如此——待她!
太皇太后见状心中也有些不自在,便笑着嗔了广元帝和连芳清一眼,无奈的摇摇头笑道:“瞧你们俩!整日黏在一起还不够,在哀家面前也还光自顾着说话!罢了,哀家也懒得再瞧你们了,赶紧离了哀家这儿吧!”
广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