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连芳洲唇畔的笑意一僵,心里没来由的堵上来一口气,一直堵到了嗓子眼。
“伯娘这话是……”连芳洲尚不觉,自己的语气有多么的不情不愿和勉强。
“是这样!”刘大娘精神振了振,笑眯眯道:“我娘家有个外甥女,今年十六岁,长得花朵儿一般水灵,性子又温柔,待人又和气,又会操持家务,又做得一手好针线!在我们那边啊,求亲的人差点没踏破门槛!可我哥哥嫂子就这么一个闺女儿,呵呵,不瞒你说啊,他们早商量好了想要找个上门女婿!我看阿简就挺合适的!”
连芳洲脸色没变,神情却是一敛,刘大娘仿佛察觉到了,忙道:“你放心,阿简上门去绝对不会受委屈的!生的孩子除了头一个,之后的也都跟他姓!我哥我嫂子家境很不错的,家里头良田几十亩,住着青砖大瓦房,上哪儿找这么好条件的去?将来他们百年之后,这一切可不都是阿简的了?要是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连芳洲心里头恼火憋屈得不行。
其实她一直知道,阿简先是打虎,后是射狼,名声传开之后有许多人来打听他是否婚配,只不过那些人打听的对象都是三姑奶奶,从没有跟她打听的。
毕竟嘛,她自己都还是个没有许配人家的姑娘呢,来问她这事儿的确不太好!
而三姑奶奶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目的,但凡有人打听,她都说阿简是订过亲的,于是那些人后边的话便没有再说出口,暗暗可惜一番也就罢了!
连芳洲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对于三姑奶奶如此行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
也不知道这个刘大娘,到底是出于何种考虑,怎么竟亲自问上了她了!
而且,居然还是让阿简入赘。
连芳洲心里愤怒了,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在这个对香火传承看得如此之重的年代,若非种种不得不为、迫不得已的原因,谁家会愿意自己的儿子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哪个男人又愿意去给人做上门女婿?
阿简那样一个堪称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刘大娘居然说出这种话来,这话本身就是对阿简的侮辱!
似乎为自己的恼怒找到了发作的渠道,连芳洲格外的恼,脸色也有些变了。
“既然是这么好的亲事,伯娘为何不来个亲上加亲呢?小王哥好像也没有说媳妇吧?”连芳洲由于气恼,想也没想便颇为冷淡的说道。
这话一出刘大娘脸色就变了,忍不住提高了嗓音道:“你这是什么话!”
连芳洲见她恼羞急了淡淡一笑,道:“这是什么话?原来刘大娘也认为这话不好听啊!既然您觉得这话不好听,干嘛又说给我听了?”
她不理会刘大娘那瞠目结舌的样子,冷冷道:“我那表哥不会愿意给人做上门女婿的,刘大娘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刘大娘气得一滞,半响道:“你又没有问过他,你怎知他不愿意?哼,从没见过,这做表妹的,做起表哥的主来了!”
连芳洲还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那你自己去问他!”
连芳洲心里没来由的感到有点儿气恼,虽然她知道,阿简十之七八是必定不会答应的,可是,也保不齐他听到人家姑娘水灵灵花朵儿似的、听到人家姑娘既温柔娴淑又会持家心动啊!
万一他要是心动了——
心动就心动呗!他心动,她还能管得住不成?本来他也不是她这家的人!
连芳洲咬咬唇,扭头大大的呼出一口气。
“我这就问他去!”刘大娘恼羞下不来台,话赶话说了这么一句,一跺脚便朝阿简走去。
阿简正与那三个下人在往车上装棉花种子,见刘大娘过来有些诧异。
连芳洲悄悄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不知道那刘大娘笑眯眯的同阿简说了句什么,两个人便到一旁去说话了。
连芳洲只觉得一口气堵了上来,重重咬牙低哼了一声,背对着他指挥着他们装车,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不一会儿,刘大娘闷闷不快的走了,阿简仍旧走了过来搬运装了棉花种子的麻袋。
只是,他特特的看了连芳洲几眼,神情有些说不出的意思。
连芳洲知道他来了,想要看看他的神情,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故作自然放松神情,悄悄的偏头抬了眼角睨过去。
不偏不倚,恰恰这时候阿简也朝她瞧了过来,四目相对,连芳洲顿时有种做坏事被人捉了个正着的感觉,心头突的一跳,窘得脸上发热。
她正窘得不知道是该装作这是不经意的意外还是怎么的,阿简冲她笑了笑。
这一笑,令连芳洲彻底的恼羞成怒了。
她刚刚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阿简已经几步过来,向她低声道:“那个,刘大娘给她娘家外甥女说亲,我拒绝了。”
连芳洲睁大了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阿简。
他没头没尾的、平白无故的、莫名其妙的跟她来了这么一句,这算什么!
“腾”的一下,她的脸上顿觉烧得厉害,滚烫滚烫的。
对上他那双深邃幽远的黝黑眸子,连芳洲慌乱了。
她慌忙别开眼神,竟有点儿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她心虚的想道:这关我什么事?
阿简一滞一愕然:是啊,他跟她说这个做什么?这关她什么事?可是那话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了。
顿时他也有点儿讪讪的不好意思了,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