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训斥那婆子道:“她要怎样是她,我们府上却是讲规矩的!岂能由着她一个女眷说出门就出门?哼,拦不住?你们不会想法子拦吗?一个耳光就把你们镇住了?下去吧!倘有下次,你们也不必做了,滚回家养老去吧!”
吓得那婆子连连请罪称是,忙不迭的退下。
心中却也明白了二夫人的意思,那就是倘若这三少夫人再敢送上来,便可不计手段……
连芳洲主仆三个出了李府,只觉得呼吸都畅快了许多,心情也开朗许多,说笑不断。
寻了一家酒楼美美的吃了早饭,便往哪景园客栈去。
不出所料,李四和王五并不在客栈里,出门去了。
连芳洲便向掌柜的讨要了纸笔留了个纸条,又请伙计帮忙雇了一辆车,主仆三个便乘着车往京城里逛去。
三人是有心人,一日下来也收获颇丰。
直到傍晚,在外头用过晚饭,又买了些味道很好却不是什么有名铺子里的点心,这才回府。
晚饭后,金嬷嬷来了。
自她踏进院中,众人便知:金嬷嬷必定是来问罪的。
在有心人的宣扬下,连芳洲凶神恶煞、举止粗鲁的打了两个看门婆子带着贴身丫头大摇大摆出府的事情早已传遍阖府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叹。
红袖、红玉等以及小丫头们都暗暗的留心着,却是乖觉的谁也没往旁边凑。
金嬷嬷微微屈膝,嘴唇微张,还不及出声行礼,连芳洲已经笑着叫道:“金嬷嬷你来了啊!这么晚了还过来看我,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你倒是来对了!我今儿出府玩了一天,买了好些点心回来,正想等下给二婶送些去呢,你来的正好,等下你给二婶带去吧!我这里还有多的,你也带一包回去吃!”
连芳洲说着,便叫春杏、碧桃拿了两包点心过来。
金嬷嬷只得接过,客气的谢了连芳洲。
她是最懂规矩的老人,主子赏赐怎能不接?尽管她心里是半点也不想接。
再说了,这什么点心呀!这包装一看就是下等平民吃的,这种东西,连她都不会吃,何况二夫人?
不过也难怪,一个村妇,能有什么见识?这在她眼里只好拿去喂狗的东西,想来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吧!
金嬷嬷心中暗暗鄙视。
连芳洲大方的摇摇手,笑道:“甭客气!甭客气!就是一点心意罢了,算不得什么!味道很不错的,回去记得尝尝哦!对了,二婶身体好点了没有?”
金嬷嬷口内敷衍着,正欲说正事儿,听到这话无奈,只得点点头道:“二夫人好些了,就是,还有点胸闷气短,头晕无力,晚饭也没吃多少,等会儿老奴再想法子劝她用点儿宵夜罢了!”
连芳洲心中冷笑,胸闷气短?头晕无力?可不就是被气着了的症状嘛!
看来,她们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这顶帽子往她头上扣了啊!
阿简,你这个混蛋!你要是敢不信我,我撕了你!想起那个男人,连芳洲心里又恨恨道。
连芳洲低呼一声,关切道:“这么听来还挺严重呢!呵呵,我这里倒有一个治这病的土法子,不知道嬷嬷愿不愿意听听呢?”
金嬷嬷恨不得堵了连芳洲这张嘴,同时暗自懊恼怎么就给了她机会开口呢?应该一进来就替二夫人问罪的!
这下子倒好,经这村妇这么一搅合,好些话就没法儿说了,而那剩下可说的话也得换了说话的方式才行。
更令她郁闷的是,这村妇似乎说的正高兴,一时半会儿竟停不下来的样子!
而她还不得不接着!
就比如现在吧,她问她要不要听为二夫人“治病”的法子,她能说不要听吗?
不但要听,还要做出一副期待的、迫切的神情来听!
金嬷嬷暗暗咬牙,连连点头忙笑道:“真的吗?三少夫人真的有法子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老奴洗耳恭听!”
连芳洲便笑道:“其实说来也简单,据我看来啊,二婶是太过操心,又整日坐着活动得太少,身子骨自然就弱下来了!嬷嬷你叫她少操点心,每天多花点时间锻炼锻炼身体,多往花园里走走,摘个花、种个草啊什么的,时间长了,身体自然就好了!不信看我们乡下那些老太太老头子,天天干活,七八十了身体还硬朗着呢!二婶这个啊,我们那里有个名头,就叫‘富贵病’!”
金嬷嬷差点儿没叫她这番话给气死!
这也是治病的法子?真亏她好意思说出来!
哦,不,她这么一个村妇,狗屁不通,有什么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金嬷嬷努力使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而平静,笑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法子,老奴还从来没有听过呢!三少夫人您倒真有心了!”
倘若二夫人真听到了这番话,只怕会真的给气得病倒了!
连芳洲大方的一挥手,笑道:“不客气不客气!我也就是想到了说一说,动动嘴罢了!呵呵,天晚了,我也不留嬷嬷了!嬷嬷赶紧回去吧!二婶身边可离不开嬷嬷呢!唔……好困哦!”
连芳洲一边说一边抬手掩口,大大的打了几个哈欠。
说着起身,一边朝内室走去一边吩咐:“红梅、红莲,送金嬷嬷出去……”
“这——”金嬷嬷目瞪口呆,直愣愣的瞅着连芳洲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回房间去了。
她、她正事儿还没做呢!该说的话一个字还没说呢!
金嬷嬷恼得肠子都要青了,恨恨不已,却只得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