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芳洲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求他了?我要去问罪!春杏,你去备车,叫奶娘把小少爷也带上。洛广你就别跟着,带着几个亲兵做寻常人打扮到时候混在人群中,万一有人要对小少爷不利,你知道怎么做。至于我,不必管我!”
洛广和春杏的心都忍不住突突的跳了起来,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连芳洲到底要做什么,可大抵也猜出来了。
春杏咬了咬唇,低声答应。
洛广只觉得热血汹涌,莫名的有些兴奋起来,从来不觉得有哪一刻像此刻这样生出对夫人的敬意:将军的妻子,就应该如此!而不是受了人欺负只会流泪委屈!
“是,夫人!属下这就去准备!有属下在,定会拼死保护夫人和小少爷!”洛广躬身抱拳慨然说道。
连芳洲笑道:“没有那么严重!都去准备吧,咱们这就去!”
嗯,这梁御史这么好心,要上折子还特特嚷嚷出来,表示他得义愤填膺是顺便,目的,不就是要告诉她吗?
如此,这梁御史应该守在家里等自己找上门去的吧?
当然,就跟钱管家的反应一样,他必定是瞪着自己去向他解释和求情的!
到时候,就更显得自己心虚,显得他多么的正直、品德多么的高尚了!
既然他愿意让那姓朱的当刀子使,她并不介意折了这把刀!
连芳洲只带了春杏、奶娘抱着旭儿、跟了一个小丫头,主仆几个穿着半旧的衣裳,简单简朴的打扮,乘上马车就往梁御史家赶去。
此时,正是午饭的时间段,想来人会比较多。
正是个好时候。
马车在梁御史家门口停下,连芳洲舒了口气,回头又盯了奶娘一眼,道:“你好好抱稳了旭儿,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当然,能够落泪哭起来就更好了!不过不要哭得大声,别吓着旭儿。”
又向那小丫头道:“你也一样,跟在奶娘身边,小心看着小少爷。等今天的事情过去了,我给你们涨月钱!”
奶娘和小丫头都点头称是。
连芳洲瞧了一眼奶娘怀中正啃手指头啃得欢的旭儿,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若非被逼到了这一份上,她真的不想利用孩子!
可能怎样?倘若她不好了,她的孩子能好吗?
别说什么李赋的继室之类的了,就凭他有她这样一个失德的母亲,这辈子就注定抬不起头来!
旭儿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和母亲的命运在面临着什么,见母亲温柔的注视着自己,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对上了母亲的眼神,突然咧开没牙的小嘴甜甜的笑了起来,还当母亲在逗自己玩呢。
连芳洲心里一酸,勉强也笑了笑,扭头眨了眨眼化去眼中的湿润,淡淡道:“走!”
梁御史家宅院看起来算不上大,不过所在的位置很好,这一条胡同的巷道都很宽大,而他家门口更是有一大片的平地。
连芳洲冷笑两声,上前便粗鲁的拍起门来,一边拍一边叫道:“姓梁的!你给本夫人滚出来!”
她这么一拍一喊,早已惊动了左邻右舍,梁家大门还没开呢,就有别家人打开了门,悄悄的偷看。
走街串巷卖东西的小贩、有事经过的路人也纷纷停下了脚步,瞬间,不远不近的便聚集起了十来个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连芳洲可不管这些,她从来就不是个怕人看的。
继续拍门、叫人。
“哐啷!”一声门从里头打开,一名青衣小帽的年轻小厮满脸怒意的喝道:“这是哪里来闹事的妇人!我们家大人清正廉洁,乃是朝中有名的御史!你找错门了吧?主人家仁慈,不跟你一般计较,还不给我滚!”
连芳洲扬手一巴掌将那小厮打得后退两步眼前金星直冒,她高举手中的包袱冷喝道:“我是当朝正二品诰命夫人,这里头便是诰命夫人的服饰发冠!睁开你的狗眼睛看清楚!你叫我滚?嘿嘿,梁御史真是个好官,养了个好能耐的下人!就连朝廷册封的诰命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笑话!她穿戴得普通简朴,简单得说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博取同情,可也不能不带证明身份的东西啊!
不然,被人一口咬定不信自己是李赋的妻子对自己采取什么强硬的手段,岂不是糟糕?
她可没那么傻!
而且,她从来都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怎么了?”梁府的管家关键时刻也出来了,满脸的疑惑,看到眼前的情形,皱了皱眉表示自己的不满,却聪明的没有发作。
反倒向连芳洲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问道:“敢问这位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连芳洲冷笑道:“本夫人有名有姓,是领兵在外为大周征战、保大周疆土完整、护大周百姓平安的李赋李将军的妻子!你问我什么意思?也难怪,你家主子做的事情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请你们梁御史出来吧!他不是要写折子告我的御状吗?他不是说我趁着李将军不在京城在外头行了多少失德之事吗?什么赌坊豪赌啊、什么不洁不贞啊、什么纵火谋害人命啊,你请他出来,本夫人要同他当面对质!本夫人不是任由人往身上泼脏水的!让他别做缩头乌龟叫人笑话,敢做就敢当!”
越聚越多的围观众人忍不住齐齐抽气起来,忍不住议论纷纷。
京城中这些天风传的传言他们当然都知道,也不知多少人把连芳洲鄙夷、骂了个透,眼下却生出几许疑心来。
倘若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