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叔公便道:“既然知道错了,就该受罚!就罚你在祠堂外跪一天一夜,保证今后再也不会犯如此错误,今后多多照顾你的侄儿侄女们,你可愿意?”
女人是没有资格跪祠堂的,只能跪在外头的院子里。这样的天气,跪在外边一天一夜那滋味可不好受。张三叔公厌恶她刁滑坏心,更恼她叫自己几个“老不死”,摆明了要整她。
谁知乔氏听了这惩罚,跪祠堂、下保证也就罢了,唯独让她今后“多多照顾”连芳洲姐弟妹这句话犹如一根利刺狠狠的刺痛了她的心脏。
光是想象将来连芳洲姐弟妹借着这几句话三天两头的上她家里去求照顾、要东西,她就愤怒得抓狂!
“她们一样有田有地、有房子住,又有旁人时不时的照顾着,哼,连烧炭都捎带着他们呐!换了旁人哪家有这样的待遇!他们还不知足?还要我照应?这叫什么事呀!我还有儿子要养活、要供他念书,自己的事情一大堆还没完呢,哪儿有空照顾旁人?谁来照顾我呀!”
乔氏霹雳巴拉说了一大堆,又瞪了连芳洲一眼冷笑道:“我倒是照顾她了呢,只是人家却不领情!还要倒打一耙挖了坑让我跳、陷害我!哼,像花姨奶奶那样的有啥不好?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搭了花姨奶奶的路子说尽了好话为她争取来的,这做了人的小,将来吃香的喝辣的有啥不好!可你们看看这死丫头,半个谢字没有,反倒拿我当仇人攀咬起来了!没良心呀!”
连芳洲气得无语,她把人家给卖了,合着人家还要感谢她!
“乔婶子,你可别乱说话!”花金桃站在旁边一直不出声,听了乔氏的话忙道:“什么做小不做小,我怎么不知道?我因无意说了句家里要买个丫头,你便好说歹说要将芳洲卖给我,还跟我保证说她是愿意的,把她骗上了我的马车。路上我也没问,回到家里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人家芳洲日子过得好好的,下边又有弟妹要照顾,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这可是你的亲侄女呀!好在我和我们家老爷都不是那霸道欺人的,这不,把人给送回来了!”
乔氏目瞪口呆!
连芳洲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抢着哭道:“大伯母你好狠的心!先是把我卖给人当奴婢,接着是不是就该卖我的弟妹们了!你作贱我们、要害我们骨肉分离,你就不怕我爹娘在天之灵不得安生吗!卖了我们姐弟妹,再收我们的房子、田地,你打的好算盘呀!还哄我说什么在县城里为我找了份活计,让我跟着花姨奶奶走,这就是你说的活计吗!”
“连乔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张里正重重一拍茶几。
把亲侄女卖给人做奴婢,再谋夺田产,这妇人的心思何其歹毒!而且张里正等人觉得,这种事情乔氏还真能做得出来!
不说别的,看她到了这时候还这么嚣张,就知道这妇人不是个良善的。
“我没有!我没有!”乔氏气得抓狂,大叫道:“她们冤枉我!冤枉我!姓花的臭娘们,咱们先前可是说好的,你竟然反口咬老娘!你不得好死!”
“你们听听,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花金桃脸色顿时十分难看,说道:“不错,先前是说好的,可我哪儿知道你在中间搞了鬼,根本就是你骗我!我那十两银子呢?你快还给我!”
乔氏气得叫道:“哪儿有十两银子!分明就是五两!”
“不错,是五两,这可是你自己承认了的,快还给我!”花金桃哼道:“区区五两银子,我也不放在心上,你也不用还给我了,就给芳洲吧,可怜她白受了一场惊吓,权当压惊吧!”
连芳洲淡淡道:“我不要什么银子,我只要大伯母一句话!”
“你们挖坑给我跳!丧尽天良,都不是好东西!”乔氏大骂。
可她还真就不能拿花金桃怎么样,昨天晚上两人的沟通许多话都是心照不宣、只可意会,并没有直白的说出来。这会儿花金桃要否认,乔氏心里就算憋死也找不出半个不字!
连立在乔氏一开始开口时便想呵斥她闭嘴,可村老们瞪了一眼过来命他一旁站着,他无可奈何也只能听了。
这时却是忍无可忍,知道乔氏再说下去更要糟糕,便大喝了一声“闭嘴!你这不识好歹的臭婆娘!”
乔氏被花金桃摆了一道有苦说不出,又被连芳洲接连挤兑,早已气得七窍生烟,见连立非但没有站在自己这边帮着自己出气,反倒教训自己,更要发狂,指着连立恨声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老东西!嘴上说得好听,出了事儿就我一个人扛着!背地里你说得可没比谁少呐!你比我还恨这死丫头,巴不得她远远的离了眼前,你装什么样!你装出这个样人家便拿你当大伯父了吗!”
“死婆娘,你真是疯了!说的什么疯话!”连立又气又急,奔上前就要打乔氏。
一直没出声的阿简上前轻巧拦住了他,淡声道:“在里正和村老们面前,连大叔火气别这么大!”
“关你屁事!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姓人管!”连立啐了一声。
“我能管吗?”张五叔公冷哼,冷冷道:“她是不是发疯,说的是不是疯话,我们几个老东西还没老糊涂!你要是心里头不发虚,就给我老老实实一边站着去!”
连立忙陪起笑脸连说不敢,恨恨瞪了阿简一眼,不得不退在一旁,心里将乔氏骂了个狗血喷头。
乔氏“呸”的冲他恨恨一瞪,大骂着又寻上了张里正,指着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