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野幽暗的瞳孔剧烈紧缩，她受伤了？
可是他还未掠到她身边，就看到了她的脚下还趴着一个人。
而她，也恰好嗅到了鬼野的气息一般，稍稍侧了侧身。
侧过身子的她，一缕栗金色的发丝沿着她光洁细嫩的裸肩滑下。
她光洁白皙的侧脸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的脸上，红嫩的唇瓣微微上挑，从他的角度仅仅能看见的那只红眸红的发亮，红的深入灵魂。
就好像已经被最纯粹的鲜血浸染过，整只眼珠都是红色的，血色绯红。
她微微笑了笑，然后带着一脸享受，整个转过了身：“你回来了？”
她是对鬼野说的，她的嗓音动人无比，可是却带着一股让人灵魂都忍不住跟着战栗的邪肆。
鬼野深吸一口气。
他忽然觉得以前他跟眼前的她比，根本算不上什么邪冷鬼王了。
偏偏这时候司洛还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句：“哎呦，这副嗜血残忍的样子，和当年一统鬼界，踩着无数尸体鲜血站在鬼王之位的你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鬼野一头冷汗，这是夸他还是骂他？
他轻轻动了动薄唇：“没有，她看起来比我更狠一些。”
司洛斜睨他一眼：“你确定吗？你是不是以为你当年的事我不知道？她比你更狠？用我帮你回忆一下当年还抱着复仇之心的你，当年刚刚得到鬼力，从区区鬼胎之身最后变成称霸鬼界的鬼王的你的那些光荣历史吗？”
“不必了。”鬼野嘴角抽搐了一下。
司洛眯眼微笑：“所以嘛，你和她是天生一对，彼此彼此。”
鬼野嘴角又抽了抽。
“唉，就是可怜了她，虽然说原本我带她来就是让她当炮灰的，但这下也死的太惨了点儿。”
司洛眼里带着无限的同情，盯着古情脚下趴倒在血泊中的路七七自言自语。
鬼野这才注意到古情脚下趴着的路七七。
与其说是注意到了路七七，但他也不确定那是不是路七七了。
因为那个人整个趴在乌黑鲜红的血泊之中，背影凌乱，身上的衣服都破损了，无数细小的伤口遍布她的身体。
她的脑袋埋在血污之中，看起来就算是没死，也淹死在自己的血里了。
“她杀的？”
虽然明知道也不可能有第二种可能性，但鬼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司洛耸耸肩：“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杀人，因为你在身边她一直压抑，我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宣泄的契机。”
鬼野侧眸，扫了司洛一眼：“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同情地上趴着那位。”
“怎么会呢，好好一条人命，我是很善良的。”司洛微笑。
但他的笑容却丝毫达不到眼底，他的眼底，深深的锁着一片深邃的光，单单从那深度，鬼野就知道，他恐怕永远也看不透司洛。
好在，司洛似乎也并不需要别人看懂。
“不过，我还是觉得，让她杀人真的没问题么？”
鬼野虽然是这样说，但那是因为，他知道原本的古情是善良的。
他是担心古情恢复人性后会因为这些事而愧疚。
毕竟古情没有真的伤害过人，而她间接的导致流河的死，已经让她在内心深处无法原谅自己了，鬼野不希望她再造杀孽。
但如果是鬼野本身，他根本就不会同情路七七。
因为他从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他踩过无数人的鲜血，才拥有强大的怨气度化成鬼气最终成为鬼王不死不灭之躯。
对他来说，杀戮早就是稀松平常的事。
他只是不愿古情也变得和他一样。
因为她该单纯的活着，杀戮的事，由他来做，沾染鲜血的手，也该是他的。
本来他早就该杀了路七七的，只是从流河死后发生的事一直让他无暇顾及。
司洛缓缓开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的想法其实是多余的。你应该明白，古情身上的美人蛊，造就了现在的她，从她和美人蛊结合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就注定不可能是白色，被鲜血沾染，只是早晚的事。”
“所以你们的保护，对她来说不过是压抑她的本性，而我只是让她释放罢了。”
“更何况，人间有句话，冤有头债有主，路七七欠她的，早该还了。”
鬼野的眸色深浅变幻，最终他的眼底划过一抹叹息：“是的，没错。”
“不过，释放是应该适可而止的。”
司洛微笑：“这是在去至纯之地之前，我满足她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沾染了这一次的鲜血，她身上的血腥气更重了，我给你的牌子，你可要让她戴好了，那东西一旦离身，她身上的味道，可是分分钟就会被至纯之地的居民识破。”
“好，我会的。”
鬼野一边答应着，一边凝望着对面的古情。
古情从刚刚跟他打过招呼以后，没有焦距的瞳孔里不断的翻涌着回味的情绪。
她似乎已经陷入了她自己的世界，她还在回味杀人的感觉。
她喜欢鲜血。
因为现在的她，只是美人蛊而已，不是古情。
路七七的鲜血，和对路七七生命的碾压与践踏，让古情感到兴奋。
她早就忘记了人性是什么，她现在只知道此时此刻，她有多爽快。
看着活在自己的杀戮世界里的古情，看着她逐渐因为鲜血轻而易举的就迷失了自我，鬼野的眼神微微暗了一些。
这也是他相信司洛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