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突然,一阵皮鞋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让原本沉浸在感伤汐婉母女压抑地转过头。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面上带着一副黑框墨镜的男子此刻正脸色惨白,拼命地往外奔,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正对他穷追不舍一般。
“啊啊啊啊——死人啊——死人啊——”
“啊啊啊啊——死人啊——死人啊——”
“啊啊啊啊——死人啊——死人啊——”
他一边奔跑,一边惊慌失措地拼命尖叫着。
“扑通——”
也不知道是他左脚绊了右脚,还是右脚绊了左脚,一个不慎,摔了个狗啃食,但饶是如此,他也没顾得自己赶紧起来,而是在地上哀嚎着:“啊啊啊啊——死人啊——死人啊——”
“啊啊啊啊——死人啊——死人啊——”
这尖利地带着颤抖的声音,这面色惨白,浑身发虚的样子,很能想象他之前目睹了怎么可怕的场面。
江妈妈听到他这么喊,也是心中一骇,“他……他说什么?”
“死人。”大概是死过一次,汐婉对死人并没有太发憷。
江妈妈点点头,拍了拍胸脯,“死人啊,这里不都是死人吗?”
汐婉:“……”
汐婉知道她妈妈理解岔了,不过也没有解释,按着那男子的样子,大概是发生了命案吧。
而那边,那倒在地上的西装男子,终于颤颤巍巍地自己爬了起来,他眼神已经涣散了,只沿着这条水泥浇筑的马路,拼命地跑了。
口中依然带着那句:
“啊啊啊啊——死人啊——死人啊——”
“啊啊啊啊——死人啊——死人啊——”
一路狂奔,一路狂叫。
恰好,墓地又来了一批人,一个个都披麻戴孝的,显然是刚死了亲属,前来安葬骨灰盒的。
他们一个个都哀嚎地哭着,突然见西装革履男朝着他们狂奔,嘴上还喊着:“啊啊啊啊——死人啊——死人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其中一位家属叱责他:“这是墓地,众灵安息的地方,你鬼叫什么!”还死人?简直就是个大傻、逼,这地儿其他不多,就是死人多好吗?!
“就是,再叫,小心你口中的死人跟你回去!懂不懂尊重已经安息的人啊!大呼小叫的,没有素质!”另一位家属跟着附和。
那西装革履的男子,看起来好歹也是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却被一个死人吓到这个地步,也是有些无语。再说了,既然这么害怕,跑墓地来干嘛?找虐吗?蛇精病啊!
西装革履的男子显然被这一行人喊醒了。而此刻,他看到这么多人,哪怕一个个都披麻戴孝,也有人对他怒目相视,厉声叱责,他都觉得他原本战战栗栗的心,发寒的身体,都缓过劲来了。
随后,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是死人……死人……死了人……就在那里……”
他说着,抬起手,往后指了指他方才奔来的方向,“有死人……死人的块……一只手……然后我……我还在……还在后面看到了黑乎乎的头发……”
他说完,那本是哭哭啼啼、喧嚣无比的大部队,瞬间,集体噤声。
时间滴答滴答,悄然过去。
微风过,带着雨后的清冷。
众人只觉得脖子一片阴寒。
胆子小的妇女,原本就在哭泣的她们,此刻发出比方才西装革履男还要犀利的声音:“啊————————”
这些尖叫,死要穿破云霄。
胆子大点的男性家属,瞪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他妈、的,大白天的,你不要乱说话啊。”
西装革履结结巴巴说完了他看到的,然后面色惨白,一只手捂着嘴巴,此刻满脑子都是方才看到的,紫黑发白的肉块,紫黑色的血……
他想要狂吐,然后,拼命地狂呕,最后,竟然腿一软,晕了过去。
他这么一下,原本的女眷更是害怕地抱在一起,拼命地尖叫了。
“卧槽,真他、妈、的晦、气啊!”人群中,占主导地位的一男子皱着眉。
他身后跟着另一个男子,看着躺在地上的西装革履的男子,忍不住问道,“哥,这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你打报警电话,我们先把老爷子给安葬了。”
“……这没确认的事情,打报警……”身后的男子抿了抿唇,“万一假的,我们这不是成了虚报案了吗?”
“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叫你报警就报警,看他这样子,这边十有八九出了命案。明华,你先报警,章华和我去安放爸爸的骨灰。然后让小强去喊一声守墓人,回头我们一起去那边看看。”
“那他呢?”
“找妹夫们把他背出去吧,真是什么破事啊!赶紧的,把爸爸骨灰放墓穴里去,别误了时辰。”
——
汐婉同江妈妈探望完江爸爸以后,便一起下来了,过后刚好看到了一行新丧之人在一处墓碑前,扯嗓子狂哭中。
有两个人,正哼哧地背着躺在地上的西装革履的男子。
有个高中生的女孩子,眼尖,发现并也认出了汐婉,激动地大喊一句,“啊啊啊,江汐婉啊,是江汐婉……”
人群里,好些人都顺着女高中生的目光,向汐婉看来。
江妈妈目光看到了昏迷的西装革履的男子,忍不住同汐婉道,“这不是刚才那个人吗?”
汐婉点点头。
江妈妈说话间,这边不少人已经上前把汐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