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和五年前那么像,那么像……她给他的支撑,也是那么那么的像……
他的神思已经脱离身体,回到五年前的苏黎世之夜……她长发遮颜的时候让他的心跳漏拍。
她说的话他已经不记得,她的样子也是依稀朦胧,只记得她给过的一切力量,让他难以抗拒,让他心里积蓄满满力量,让他找到安宁港湾,让他纵然昏迷几年之久,也没有失去求生的意志。
因为他说过:“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所以等我,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所以等我……
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苏薇的手紧紧地握着沈凉墨的手,他的腿伤、枪伤都在加剧他的疼痛,神经疼痛得抽搐,强大如他的男人,紧咬牙关,死死地强撑着。
等我,等我回来找你!
等我……
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他凉薄的唇有着好看的形状,熹微开合。
苏薇双眸含泪,低头将耳朵凑近他,听他是否有话要说。
三千青丝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她的耳朵凑近了他的唇瓣,听到他在说:“等我,思琪,等我回来……”
声音非常非常轻,非常非常柔,非常非常无力。
如若不是凑得十分近,根本就听不清。
却如铁锤一般,重重地砸在苏薇的心口上。
泪水在她脸颊上慢慢滑落。她不是没有过奢望……生死关头的相互扶持,为了对方的奋不顾身,心有灵犀的默契,她是有过奢望的。
可是他嘴里叫的,是姐姐的名字。
那果然是奢望。
这是横亘在两人之间无法磨灭的关系。
姐姐那么漂亮,那么完美,有那么多追求者,所以有沈凉墨也不奇怪。
而且她和姐姐也并不熟不是吗,不知道姐姐和姐夫之间,经历过怎样的生死浪漫,经历过比她和他多得多的相互扶持。
早就该知道了,姐姐的一切,已经侵润进他的生命里。
换得他一生倾心相守,痴心守护。
而她……不过是一次机缘巧合的代孕母亲而已。
是一个为了小奶包治病不得不让他倾力相救的人。
几次被他相救,都是因为小奶包还在等着她,急需她。
他不能让小奶包有事,所以他不能让她有事。
苏薇抽出了在沈凉墨手中自己的手,扶住了脑袋。
头好痛,那种巨大的空洞的缺失的痛,又闪回在了脑海里。
缺少了什么,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为何要去代孕?
为何会有了和他的小奶包?
脑袋中好痛,连心都跟着一起痛了。
眼泪是凉的,可是却如火一般,烧灼着她的心。
她满眸含泪,凑近他的耳畔,低声道:“不管如何,我应承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不管小奶包的。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样,就破坏你和姐姐的感情。”
她的声音哽咽到嘶哑,嘶哑到难听,她已经没有勇气去看他英挺的眉眼,也没有力气来支撑疲累的身躯。
“是谁让他出去的?腿伤这样严重,神经高度受损,再加剧一点会直接要了他的命!还有胸口的枪伤,本身就差点伤到心脏,现在又全部撕裂开了!仗着身体素质好,体魄结实就这样不顾不管!可是再好的身体,也不过是肉身,不是神仙!止血,备用血液,马上重新手术!”为沈凉墨做枪伤手术的医生,跑在了最前面,忍不住地抱怨道。医生平时态度恭谨,在沈凉墨、莫允夜和柯皓哲面前,都维持着一贯的温和有礼。
这一次,沈凉墨行事,真的是太冒险了。他作为一个有着超强医德的医生,对此真是忍无可忍,暴跳如雷。
莫允夜和柯皓哲都紧紧地跟在后面,要亲手送沈凉墨进手术室。
医生将他们全部拦在了外面:“莫少和哲少,你们自求多福吧!”
两人被医生郑重的声音弄得一怔,停住了脚步。
沈凉墨胸口的枪伤,是苏薇打的那一枪。从受伤到现在,还不足整整两天的时间。
今日沈凉墨几次动枪,枪杀死囚,运筹帷幄;枪击言湘庭,救回苏薇。几次事件,看似轻松,实则都是对身体状况的一个巨大考验。
作为沈凉墨最亲信的兄弟,他们本该阻止沈凉墨今日前去言家冒险的。
但是站在刑警的角度上来说,这又确实是沈凉墨不得不履行的任务。
两人双双对望一眼,都希望沈凉墨能够再次挺过这一次。不,是他一定能挺过这一次的!这么多年来,他经历过比这更危险更困顿的时候,每一次他都又重新顽强地站起来了,不是吗?
连那一次连续昏迷的几年,就在别人都以为他已经毫无生机的时候,他也硬生生地收回了踏入鬼门关的那只脚。
所以这一次,他也一定能够的!
“妈咪妈咪!”两个小奶包在沈木的护送下,也跑了过来。
苏薇弯腰抱起他们,在他们脸颊上亲吻着,却忍不住流下眼泪来。长睫在眼睛下方投下阴影,让她看上去有一丝憔悴,几许苍白。
沈谨言伸出手指,轻轻为妈咪擦干:“妈咪不要掉眼泪。”
苏薇心头情绪纷乱,看着乖巧的孩子,她想笑,唇角牵扯起来,却又是一串连续滚过的泪珠。
沈知书张开胳膊,用并不强大的胸怀和手臂,将妈咪的脖颈圈住,重重地拥抱着她。小奶包温热的气息传导给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