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的韩朴此时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了,停下手中动作,靠近风夕,看到她此时的神情,不由得担心地扯扯她仅剩的那一只衣袖,“姐姐?”
风夕闻声抬首看他,然后淡淡一笑,以示无事。那一刻,韩朴却觉得那一笑似笑过了千山万水,笑过了千回百转,带着淡淡的倦浅浅的哀。
“瀛洲!”默立良久的皇朝终于沉沉出声,手不由自主地抓紧青布包,金褐的瞳孔里掠过悲痛。他默然片刻,唤道:“萧溪。”
“在。”替几人裹伤的四人中,一人站起身来垂首应道。
“你们四人护送他们六人回去。”皇朝吩咐。
“是。”萧溪应道。
皇朝头一转,看着萧涧道:“你和我去宣山。”
萧涧闻言一呆,然后劝阻,“公子,东西既已到手,那您便与萧溪他们一道回去,宣山我去便成。”
皇朝看着手中的布包,脸上浮起一丝浅笑,却是深沉而悲伤,“瀛洲离去前曾说必夺令而归,决不负我。既然他未负我,我又岂能负他。”
“公子,此去十分危险……”萧涧待要再劝,却被皇朝挥手打断。
“我意已决,你无须再劝。这宣山之行,我倒要看看有谁能从我手中抢夺东西。”一语道尽睥睨天下的自负与狂傲。
见此,萧涧不再劝阻,转而吩咐萧溪,“你等护送他们六人回去,并传信萧池,令他们速来与我会合。”
“是。”萧溪领命,然后与那些人迅速离去。
皇朝转身走至风夕面前,将手中布包一举,问道:“姑娘可知这是何物?”
风夕站起身来,却不看布包,而是抬首仰望天空,唇角微微一勾,道:“这不就是那比我还脏的玄极吗?”
“脏?”皇朝未料到她竟会如此评价这天下至尊之物。
“这么多人的手都摸过,还染尽无数鲜血,难道不脏吗?”风夕回首看他,目光冷淡。
“哈哈。”皇朝一笑,打开那裹得严实的布包。
当最后一层布揭开时,露出一块长形的黑色铁令,手指拈起,透骨冰凉,约有九寸长,正面有“玄极至尊”四字,反面是腾云驾雾的飞龙,阳光下,冷冷墨光流动。
“这便是玄极呀。”他以指摩擦,眼中光芒奇异,“长九寸九分,重九斤九两的至尊玄极。”
“就这么一枚脏脏的玄极,却勾了无数英魂。”风夕看着这枚令无数人丧命的玄极,眼中只有冷冷的厌憎。
“你说得也有道理,这东西确实脏,但是……”皇朝将玄极举起,看着墨令发出的光芒,“就某方面来说,它却是最为神圣的,因为它是天下至尊至圣之物。”
“哈!”风夕一声冷笑,“怎么,你也信这东西能让你号令天下吗?”
“号令天下?”皇朝重复一句,然后仰首大笑,“哈哈哈……这东西自然不能号令天下,号令天下的是人。它只是一种象征,玄极是大东皇帝的象征,玄枢是七州之王的象征。玄极在我手,那于天下百姓来说,我即天命所属的帝者。所以,真正能号令天下的是我这个人,是我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