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看这个。”半晌,才听他道。
她没有听谁向她道歉过,曾经负了她的刘大将军都没有说过一句。她略微怔了怔,朝他莞尔道:“四公子说哪里话,这花很漂亮。”
他无碍似的一笑,目若朗星。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随即转开话题:“你的伤可好些了?”
“逾明神医医术高明,还要感谢四公子来得及时,否则……”
只听砰的一声,她抬眼望见他的手握成拳砸在围栏上,沉着声音,压着怒气似的:“姜长缨!只以为他贪图权和利,和白国的老国君一样不把盈国放在眼里。没想到,竟是这等小人!”
她默然,找不到白侯杀她的理由。如果一定要为他找个借口,难道,难道是因为她的出现使他的妹妹从正妻降为妻妾?
可——真的是这样吗?
作为一国之君,心胸会这么狭窄?
“四公子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白侯的为人吧?”
他看向她,眼中有什么在闪烁。他似乎是在惊叹她的聪慧,又似乎在躲闪她询问的眼神。想她应该知道这件事,毕竟她是他的——妾。
“君父近来身上不大好,”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特意遮掩了盈侯身体不适的原因和病重的消息,“君父命三哥主持冬祭礼。可是三哥,他太不小心了,明知金箭折损是大忌。而且祭献的牲畜是病死的,更犯了大不敬的罪名!”
“然后呢?”她在不知不觉中问出口,说出后又觉得她也没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
“然后,然后按照宗法,禁足公子府思过。”
她眉心微动,素来善谋算攻心计的他,不应是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谁知他这次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心中莫名的悲凉,索然地随口应了句:“哦。”
他以为她在忧心显恪的处境,安慰道:“你不必为他担心。不过几天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都说三公子有‘谋世之韬略,治世之才能’,一定有办法自救,我有什么资格担心他呢?”她笑得有些讽意。
他清亮的眸光闪动,想拆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却发现对于三哥当晚的举动,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忽然想到了要紧的,低头在衣襟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她眼前。
“玉筓——”她一惊。
他笑了笑:“这是在唐宫第一次遇到你时,你无意掉下的。”说着往她眼前递了递,“好在它没有碎,我,我一直找机会想把它还给你。”那一夜的偶遇,他时常想起,把它还回去还有些不舍。
看着它,刘彧的名字一闪而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文絮默不作声地接过它。她觉得现在想起他来,没有离别时的心痛和不舍了,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已经释怀了呢?
释怀——
细腻的指尖触摸到玉筓中间的一段裂纹,文絮如风似的淡淡一笑:“玉掉在地上怎么会毫无损伤呢?你看。”她把它迎着温暖的阳光照了照,像是在眯着眼睛笑,“它已经生了裂痕,不要也罢。”
她举起右手,像是用尽浑身的力气把它扔了出去。看着它湮没在鲜红的花丛里,顿时觉得一直束在身上的绳索消失了。她是真的放下了。
两次的死里逃生,终于让她明白,如果没了性命,这段凋逝的感情又有谁会记得?他不会!她还有什么理由倔强地怀念?她在盈国步步惊心,不也是败他和文婉所赐?终于放下了……
她不动声色地抚了抚那只胳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口又疼了是不是?”显恺像是很生气,轻轻地抓起她受伤的右臂,撩开的衣袖就要为她检查伤口。
“不碍事的。”她推开他的手,仰头冲着他笑了笑。
他以为她是在怪他莽撞逾越了他们之间,因身份而建立的界限。他从来不愿受礼制的约束,更不希望因为她嫁给三哥就疏远他。抬眼瞧她时,责备的神色瞬间退去。她从没这样对他笑过,笑得轻盈,发自心底。让他觉得她身后的雁来红愈加明艳起来。
从前有人说,美人一笑,山河失色。而她的笑,却能使浑浊的乱世变得澄明起来。
----
悠飏说:
三更奉上~被问到文文总共多少章,是否入v的问题……悠飏再强调一遍,无论多少章都不会入v的哦!坚持走免费路线不动摇,哈哈!这几天正在写完结篇,心情大好。大家不用担心它会是个坑,更不用担心烂尾!
话说悠飏在这个坑里坚持填了两年,要非常感谢两年前就关注这篇文的“偏执”童鞋。两年的时间,她从学生成了一名护士。时间很奇妙,在未知的某一点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礼物,我们永远不知道!双手合十,诚心感谢,感谢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