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阵脚步声渐近,不知是谁登上云台。“长翁主这一曲《秋夜景明》有冷月之孤傲,也有夜幕之静谧,实在难得。”
文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迎面而来的白衣男子,心跳不知漏掉多少啪。随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心跳一点一点急促。
“旭之竟然被妹妹的琴声吸引过去了。”世子文璟小声嗤笑。知道妹妹中意于他,故意戏谑着道。
刘丞相反应过来,私下留意着唐侯和君夫人的神色,低声呵斥:“如此莽撞还不快下来!”
文琬恋恋不舍地看着他,才不觉得他莽撞。
他的一举一动无不透着儒雅温润。男子二十,冠而字。冠德明功,敬成人也。那么这个“旭之”一定是他的字了。
旭之。念在心里她并不怎么喜欢,因为这让她想起文絮的名字里也有个絮字。尽管字不同,但是叫起来还不是一样?她还是喜欢叫他刘彧。
文絮抬眼就看到一袭白衣飘然而至,三年前月圆之夜已经在她心里拂之不去。隔着屏风,皎月下的白衣青年折射出玉白光晕来。有些失神,三年的时间对她来说太过漫长,有一个人的身影她想铭记,如今已经是斑驳不清了。原来记忆也会褪色。
刘彧低眉,眼神平淡地掠过完好无损的琴弦。他博学群书、才秀明达,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云台上的端倪?果然不出他所料,一首变化十余种指法的曲子怎么会出自笨拙僵硬的手指?
她注意到他视线所及,双颊顿时如火烧。他莞尔,修长的手指搭在屏风上。所有人都不会料到即将发生的是什么。
就连台上的文琬和文絮都不曾预料!
随着屏风合起,百盏灯光终于失去了屏障朝文絮投了过去。全场寂静无声,甚至没有秋虫啾鸣,能清楚地听到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顺安翁主!
不,是小翁主文絮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暴露在洁白的月色下。三年的时间,她出落亭亭玉立,如白莲静开,在疏影流光中幽然飘香,那是白芷的芳香。唯一不变的是朱砂一样明艳的泪痣,挂在眼下,就像一滴血泪。
荧惑星出了椒鸾殿,该不会天下又会有什么异动吧!几个胆大的宫人咬着耳朵小声议论着。
有好心的人为顺安捏了一把汗,就有幸灾乐祸的人期待着她擅自离宫而受到责罚。
她怎么会在这!女儿大了越发胡闹!君夫人看在她失声即使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也不会说出来的份上才让她活到现在,在椒鸾殿自生自灭已经是格外开恩,她居然还敢到这来?
邓司徒悠悠地端起酒盏,扫了一眼君夫人。那种责备的眼神似乎在说,早就告诉你斩草除根,就是不听!
文絮呆呆地抬头看着发现她的人,明月映照下,周身散发的光晕让她不禁眯起了眼睛。却听那个人嗓音低沉,抑制不住的情绪在里面:“真的是你!”
是他么?
他竟然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