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胜德听了,手便是一顿,秦秀梅趁机挠了他一脸的血道子,得意洋洋地说,“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挣扎着起身还要去抢林婆子手中的点心,嘴里还说,“想让我饶了你,你就得再给我买一匣子这样的点心,不,我要每天都吃这样的点心!”她知道林胜德手中是有些银子的,但并不知道,这银子是怎么来的。
这样的要求,别说是林胜德了,就连刘秀芬听了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秦秀梅得心里没数到什么程度,才能提出如此过份的要求啊!
于是,秦秀梅刚从地上坐起来,就听到了一声冷笑,“哎呀,秦秀梅,你要回小岭村啊,那可真是太好了,省得我要一次帐,还得跑这么远……”是刘秀芬。
其实刘秀芬这次来,清露并没交给她“讨债”的任务,她和清露一样,心里都很清楚,秦秀梅欠下的银子,是要不回来的,她不过是实在看不惯秦秀梅专横跋扈的样子罢了。
昨天给秦家送年礼,刘秀芬也去了,她见到了殷氏,殷氏瘦弱不堪满脸憔悴,脸上手上到处是伤痕,跟个土耗子似的,瑟缩在柴棚中,木着一张老脸,拼尽全力挥动着斧子砍柴,不敢见任何人。
刘秀芬觉得殷氏这才是待罪之人该有的样子,哪有像秦秀梅这样的,明明做了那么多恶事,还在嚣张!
刘秀芬的这一句话,可比林胜德的那些拳头管用太多了。
秦秀梅吓得发出了一声非人类的尖叫,连点心都顾不得要了,从地上跳起来就往屋子里跑,“啊——,我不回去,打死我也不回去,我是秀才娘子,你们不敢把我送官……”
众人都惊呆了。
石岭村的村民们也有些人是参加过清露的喜宴的,他们想起了秦秀梅的被休,也想起了秦秀梅因何欠下的债务。原本以为秦秀梅这么大张旗鼓地回来,是因为秦大川将她的事儿都解决了,没想到,秦秀梅的依仗竟然是什么“秀才娘子”!
这其中,最懊悔的则非林胜德莫属了,他总以为秦秀梅是蠢货,却不承想,他竟然让这个蠢货给糊弄和利用了!
恰在此时,见年礼都送完了,栓子便整理车马往外走,“林秀才家里既然还忙着,我们就先回去了。”看了林胜德一眼,那眼神,充满了不屑和鄙视!
“别,这……”林胜德想留,可家里这情形实在是见不了人,挽留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只得试探着问,“清露,会不会因这个恼了我啊?”
这下子,刘秀芬不愿意了,“林秀才,我们太太的闺名可不是乱叫的,回头爷若是知道了,找上门来……”
林胜德吓坏了,“不敢,不敢,我是一时失言,一时失言……”
村民们也很紧张,他们受过清露太多的恩惠,开春后,还等着清露建园子时再去送石料,一准儿能换回来不少的粮食。
有那德高望重的老者就走出来说,“林秀才啊,你可不能因为一个妇人,就给整个村子招灾惹祸啊!”语气很重,他们平常敬着林胜德,也是因为林胜德和清露的关系。
林胜德笑得非常僵硬,“哪儿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太太……不会……的吧?”他也开始不确定了,更觉得为了秦秀梅而得罪了清露,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刘秀芬冷笑一声,“林秀才的面子自然是比天还大的,当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是要休妻,太太这才不追究的,今天若不是觉得闹腾得太不像话了,我也不会多这句嘴。不过,那字据还是在的,有些话,我们当下人的也不好多说!”跳上马车,拉上了帘子。
栓子感叹了一句,“这男人活到这份儿上……真是……”他并没说是谁,但大家心里都清楚。
看着马车缓缓地驶出院门,林胜德只觉得寒意从心头一直扩散到了周身。
是啊,别说有没有偷东西的这回事,就是以往,秦秀梅得罪过清露多少次啊,秦家都不愿意收留秦秀梅这祸害了,偏偏他不知道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不仅留下了秦秀梅,还让秦秀梅这么无法无天!
清露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恐怕就是不生气,也会深深地厌恶他吧!
想到这些,林胜德转身就回了屋子,抓住秦秀梅的头发就往外拖,“滚,你给我滚,我已经休了你了,你给我滚出林家!”恐惧让他爆发了比方才更大的力量。
马车还没走远,村民们也尚未散去,林胜德就是要让大家看看他的决心和态度。
“我不走,我不想进大牢,你别打我了,我给你干活儿……”秦秀梅哭求了起来,和方才吃点心时的张狂,简直判若两人。
从接到这份年礼开始,秦秀梅就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林胜德动辄就对秦秀梅拳打脚踢,有时有原因,有时只是因为心情不好。
林婆子也不肯示弱,她挨了秦秀梅的打,可以不在乎,可秦秀梅打了林胜德,她真是恨得牙根儿痒痒,手打不动她就用棍棒。
开始时这母子两个还担心,可发现秦秀梅怎么都不肯去秦家求救后,胆子就越来越大了。
但就是这样,秦秀梅依旧不肯离开林家——她实在是没地方儿可去了!
刘秀芬绘声绘色地讲完,清露总结道,“同样是送年礼,我要让我想帮助的人开心,”比如岳杏儿和林婆子,“让我不喜欢的人生气,”比如秦大川和秦秀梅,“还要那些得了好处的人给我做事,”比如林胜德,“这就是送年礼的技巧。”
清露托腮想了想,“有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