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公公管家以后,家里的布匹就被分了等儿,末等绸缎是家里用来糊墙的。
有些清露以往购置的东西,寿公公根本看不上,可清露说,“在这个地方儿,好东西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寿公公只得忍了,后来发现,现实情况还真像清露说的这样,所以他一点儿都不反对公叔宁和清露的这次出行——他要购置的东西也不少。
刘秀芬听了寿公公的话后,连忙应了,她也看不上林胜德,不过,她又想起一件事儿来,“那笔墨纸砚家里也是有的。”现在家里人人都会读书写字,这些东西可没少预备。
寿公公点头,“行啊,就把小厮们用的那些给他支一套出来吧!”
在这两个人的三言两语间,林胜德的脸已涨成了猪肝色,他本来想有点骨气,拂袖离去,又舍不得那些东西,他看到过山上小厮用的笔墨,的确是他根本就用不起的。
“不过区区下人……”林胜德讷讷道,想着说什么才能给对方点儿颜色看看。
寿公公一拍桌案,指着林胜德的鼻子骂道,“你说谁是区区下人呢?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就是我们家姑娘心善,念着同乡的那么点子情分,给你个好脸儿了!还秀才、举人,告诉你,就是进士在我眼中也不算什么!我堂堂的正六品看你一眼都是你的造化!”
这个,寿公公并不是吹牛,公叔宁被封郡王后,公叔宁不能露面儿,但当年六皇子府中这些幸免于难的下人们却是可以的,不过是这样的人并不多罢了。
而寿公公和喜公公做为府中大总管,确实是有官职的,早就开始领俸禄、出面办差了,现在喜公公在京城里,就正修缮郡王府,也就是原本的六皇子府呢!
刘秀芬在一旁笑笑地看着,她是不懂得什么“几品几品”的,也难怪,望山县令才从八品,吉安县令才正七品,就连这些人刘秀芬都觉得离她很遥远,她又如何知道品级方面的事呢?她就是觉得寿公公这样训斥林胜德,她很痛快、很开心。
林胜德却不一样,他太明白正六品代表的含意了,更明白一个下人拥有这样的官职,公叔宁的身份又意味着什么了,当下只觉得冷汗涔涔,差点儿没直接跪下去。
寿公公看了林胜德一眼,“不想死的话,就管严实了你那张嘴!”转身离去。
寿公公今天也是正在气头上,这才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说漏了嘴,但是也不怕,他这次在外行走,打的一直是太子府的招牌,就是有人查也只能查到公叔瑾的身上去。
不过,想想自己都这样了,那公叔宁的心情得如何啊?寿公公仰天长叹,在不知不觉中,忽然间对公叔瑾产生了一点怨气,他全身一凛,立马用理智清除了这不该有的情绪。
可情绪这种东西,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还会传染,而这只不过是个开始,从这时起,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公叔瑾和公叔宁这对兄弟间,发生了越来越多的事儿,寿公公这种情绪越来越强烈,终于到了他无法控制的那一天,还在不经意之间,传染给了喜公公和禄公公。
林胜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山上,他的眼前不断地晃动着公叔宁的影子和寿公公说的话,心里一阵惊一阵慌一阵喜的。
林婆子见林胜德回来,连忙迎了上来,见了林胜德手中的银子,心知林胜德想办的事儿是办成了,心中大喜,不住口地念着佛,感谢清露。
“哗啦——”对面厢房的一个妇人将一盆水泼到了林婆子的脚下,“听说山上的那位爷,做双靴子就要花五百多两银子,偏生有些人眼根子浅得什么似的,得了这么点子接济,就不知道姓啥了!”她也是学堂先生的家眷,平日里最是看不惯林胜德,而现在,她还很是嫉妒,不明白凭什么林胜德什么都不干,就能得到清露的赏识,偏得这么多的好处。
林婆子也不示弱,“我们自然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不敢那么比,”笑嘻嘻地看着妇人,“回头让你们家先生去和山上的爷比比呗!再把你方才的话,去和清露姑娘说说,就说你们家在这里是受了委屈的,看看姑娘能不能也另外给你们些好处?!”日子好了,主要是有清露给她撑腰之后,林婆子的性子也泼辣了起来,
妇人被吓得一凛,她虽然嫉妒,但也明白离开这里是再找不到这么好的差事的,况且,清露是什么人,用个小手指头都能让她家的日子过不下去,慌乱地说,“我……我说啥了?我啥也没说!”转身回屋,“咣当”一声关上了门,连着三天都没敢在林婆子和林胜德面前露面,可见是怕极了。
林胜德听到林婆子的话,却眼前一亮:清露他是再不敢肖想了,这个,他早有决定,只不过是过不来心中的那股子劲儿罢了,从现在开始,他会连不可告人之时的幻想也硬生生地掐断,以免露出行藏。
可是……寿公公的话,又让林胜德生出了新的念头,既然山上的势力,已大到了他无法推测的地步,那么他能不能因此得到些别的呢?!
为了攀附权势获得富贵,林胜德这个人能做出来的下做事,和秦怀仁相比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点,从他当初能娶秦秀梅,并在秦家忍气吞声那么久,就能看得出来。
“哈哈……”林胜德忍不住笑了一声,决定收到东西后,再去向清露道谢,至于能不能见到清露,他是不在意的,只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好。
“咯咯……”清露也在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