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的话,听得那些熟知内情者,全都咧开了嘴,暗暗在心中决定,以后不管得罪谁,也坚决不能得罪清露,实在是种种报复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清露则笑呵呵地说,“我估摸着,这秦怀仁也该回来了。”
林胜德大摆三天的宴请结束了,村子里又恢复了平静,秦大川的事也算是安排了,秦怀仁直到这时才想起他回乡的目的。
就算是秦大川又给他丢人了,可秦大川不是他秦怀仁一个人的爹,他不过是受害者而已,他觉得,就算是有气,清露也不会撒到他的头上来,相反,他还能因此在清露那里争取到一点同情分。
此外,关于云袖的那件事,秦怀仁觉得自己很给清露“面子”,就算他后来知道了云袖赎身的猫腻,也没表示出任何的不满,甚至都没说去找云袖,他认为,清露应该领他的情儿。
带着这样的心态,秦怀仁调整好了情绪,往山上而去。
秦怀仁遇到的第一个麻烦,来自看门的护卫,“你可有拜帖?”
秦怀仁当时就傻了,他一个走亲戚,要的什么拜帖?!
另一个护卫,很“好心”地帮了秦怀仁的忙,“不过一个乡下的泥腿子,哪里懂得这些规矩!”
秦怀仁气得两眼翻白,他堂堂举人,怎么是那些乡下无知莽汉能比的?只可惜,他确实没写拜帖,他现在也说不出什么来。
秦怀仁转身回了家,很快写好拜帖递了上去,护卫没接,只是向秦怀仁伸出了手,秦怀仁倒是平静了下来,连正一品大员都不放在眼中的高门大户,家里的下人跋扈些,绝对是正常的,打点些好处更是应该的。
有了这种“正常”心态后的秦怀仁,很快便掏出了银子,“给各位大哥拿去吃酒……”话还没说完,刷刷刷,从屋子里出来好几个护卫,站成一排,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怀仁。
秦怀仁数了数,一共是八个,不由冷汗涔涔,这看门的人实在是多了一点啊!
其实一点都不多,自打公叔宁来了,进山的两个门户就成了重要岗位,一天十二个时辰昼夜有人值守,他们分成三班,每个班次八个人,守四个时辰,此外,还有暗岗的,反正他们人多,统共就这么点儿正经差事,值守的屋子又大,不好好守着,还能怎么着啊?!
用十六两银子打点后,秦怀仁的拜帖很顺利地到了寿公公的手里,不仅如此,秦怀仁还享受到了进小屋子中等候的待遇,和老许算是平等了一回。
寿公公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连座位都没给秦怀仁,直接将拜帖丢到了秦怀仁的脸上,大吼了一声,“你一个外男,来我们府中求见我家姑娘,你这个脑袋是不是不想要了?!”
早在林胜德来求见清露时,寿公公这肚子里,就憋着这么一股子火气了,可惜没地方发泄——公叔宁都允了,他能说什么?!
现在正好,全都发到秦怀仁身上了!
秦怀仁被吓得全身哆嗦,差点儿没直接给寿公公跪了!
但秦怀仁没理,他就忘了,秦怀恩不在了,清露就和他没啥关系了,连亲戚都算不上,尤其是现在,清露是公叔宁的“私人物品”了,他这样求见,的确是很不恰当的。
“对不住,您息怒,是在下的不是,恕罪,恕罪……”秦怀仁点头哈腰,就跟个三孙子似的,下意识地转身就要逃,却在后退了两步后,猛然间止住了脚步——他若是就这么走了,下次还来不来?他永远无法见到清露的话,那么他的事又要求什么人去帮忙?!
寿公公见秦怀仁停下,不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秦怀仁若是走了,清露交待给他的“差事”可就完不成了啊!幸好,这个秦怀仁的脸皮还算是够厚,没真的逃走。
寿公公在秦怀仁的告罪声中,脸色稍霁,“唉,算了,”他撩袍坐下,“就连我都没想到,有流落到这个地步的这一天,每天待在这么个破地方……”抬手一比划他现在身处的屋子,“连待客的地方都没有!”
寿公公现在身处的这间屋子,是外院正房中的偏厅,也是他平常理事的地方。
外院正房七间,面积都不小,除了正堂是公叔宁和清露用的外,还有四间分别给了睿儿、寿公公、程济远、程一针和栓子爹待客用,其中程家伯侄共用一间,最后的两间则是用作小厮和护卫们的饭堂了。
不仅这四间屋子,家里所有的正房,自打公叔宁来了之后,都经过了精心的装饰,添置了很多的精贵摆设,这是公叔宁和寿公公长期的生活使然,而清露对此则是大力支持的——用公叔瑾的银子,建设自己的家园,她不开心就怪了。
现在看在秦怀仁的眼中,寿公公的这间屋子,那真叫一个富丽堂皇啊,不,应该是华贵大气,里面随便一件东西,恐怕都值个几百两银子,这还只是一个下人的屋子,秦怀仁真想不出清露现在生活的屋子会是什么样子了,也难怪刘秀芬那般不把他放在眼中,实在是他和人家的距离已太过遥远了。
寿公公还在抱怨,“想当初我在京城,那也是很能为主子分忧的啊,什么大事没办过?没想到,来了这里,每日里就没什么正经差事,这日子过得,要多无趣有多无趣啊!”
这也算是寿公公的本色出演了,除了情绪不像他形容的那般糟糕外,其余的,全都是真的。
秦怀仁目光闪烁,他好像听明白了点什么。
恰在此时,寿公公止住了话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