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有五个字,看在秦怀恩的眼中却字字惊悚,更让秦怀恩担忧的是这五个字的笔体。
它们飘逸细瘦,已见风骨,比刻苦练字好几年的秦怀恩写出来的,还要更胜一筹,一看就是出自于有学问的人之手,细看的话,还有因腕力不足留下的痕迹。
这样的笔迹,如果不是前世看过太多,今生头一次看到的秦怀恩,根本就认不出来它们是谁写的。
偏偏,现在的秦怀恩知道,它们出自于公叔宁之手,仔细想想,也只有身为王爷和睿儿父亲的公叔宁,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堂堂王府的家书中,添上这几个字。
现在的关键在于,公叔宁为什么要写这几个字?
是公叔宁已不喜清露了?是公叔宁遇到了什么破解不了的难题,被人威胁了?还是清露使了什么手段?或是清露遇到了什么危险,公叔宁已保护不了清露了?!
不,这所有的推论,秦怀恩都不怎么相信!
秦怀恩并不知道,在他收到家书的这一天,恰恰是公叔宁的生辰,而这五个字,则是公叔宁给清露生辰礼的回礼!
“不管因为什么,必须回京一趟了,还要尽快!”面对着已西斜的残阳,秦怀恩站起身来,下定了决心,前世的他对京城上层圈子中的很多事儿都不清楚,所以今生一直有些担忧,就算是没有这五个字,他也打算回去一趟的,只不过不像现在这么急切罢了。
见秦怀恩在晚晌饭之前便回来了,潘凌峰松了一口气,“我生怕你忘了,明日一早,我们要去拜见上官。”
公叔烈来了,西北驻军的各级将领自然要去拜见的,而公叔烈把这个时间安排在了他到达的三天之后,想来是先休息够了,又做了一番的准备。
“嗯。”秦怀恩应了一声,拿出了两个套封,先在其中一个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往里面塞了一张房契,又在另外一个里面塞了一张铺子的房契,再推给了潘凌峰。
和秦怀恩早就建立起太多默契的潘凌峰明白,这个就是他们明日要送给公叔烈的最好的拜帖了,不由有点不甘地问,“秦大郎,咱们何需如此啊?”
潘凌峰看到了,这两张房契都是塞坎城的,无论是宅子还是铺面全都不小,位置更是最好的。
要知道,自从公叔烈下令在塞坎驻重兵并大肆修筑城墙时,塞坎城的宅子和铺子就见风似地涨价,足足比原来翻了两番。
这个所谓的“原来”,是按照西北大捷后,塞坎城的宅子价格来算的,如果按照当初秦怀恩在塞坎城房价最低时买进的价格来算,就有差不多十几倍了。
所以这两张薄薄的房契,每一张现在的价值都在万两银子之上,实在是厚礼了,而现在秦怀恩和潘凌峰刚立了大功,是风头正劲、必须重用的人物,有什么必要送这么重的礼啊?!公叔烈刚来,被惯坏了怎么办?潘凌峰因此才不甘心。
“这个人虽然贪财了些,但也是有长处的,他无能他知道,不会指手画脚地乱来,得用的人,也会大力提拔依仗,他就老老实实地待着,不惹什么麻烦,活得还长远,不用咱们操心费力,这就很好了!”秦怀恩简短却清晰地分析着公叔烈此人。
要说这公叔烈吧,也算是秦怀恩前世的熟人了,他同样是此时到的西北,然后再过几个月,秦怀恩才来的,所以说,他是秦怀恩实打实的上官。
好吧,说他是秦怀恩前生的上官,秦怀恩是有点惭愧的,想当初秦怀恩刚来时,可和公叔烈差了太多的级别呢,别说连公叔烈的面儿都见不到,就是名字也是过了好久才打听到的。
前世直到秦怀恩离世,人家公叔烈还好好地活着呢,但不是驻守西北了,而是因吃了两次败仗后,灰溜溜地回京城了,可不管怎么样,人家还活着啊,到了今生,这一点对想要用军功换媳妇儿的秦怀恩来说,就很重要了,不然的话,就算是再大捷,主帅死了,总归是不好的。
而且,真要算起来的话,前世秦怀恩的军功和升职,全都是在公叔烈驻守西北期间得到的,就算是因为秦怀恩真有能力吧,愿意重用他的公叔烈也功不可没,仅凭这一点,就比小肚鸡肠的丁志成强太多了。
综上所述,秦怀恩出这笔银子,一点都不觉得亏得慌。
“这样啊……要是这么说起来,这位主帅还真是不错。”潘凌峰点头,他相信秦怀恩的判断,当然了,主要是他们现在自身硬气了,对主帅的要求已然不同了,只是越发不解,“既是如此,那为啥要送这么重的礼啊?!”
秦怀恩想了想说,“我对他还有所求。”并没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潘凌峰,因为他并不觉得这有多重要。
“哦哦……”潘凌峰连连点头,“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将自己的那个封套收了起来。
潘凌峰误会了。
朝廷增加兵力,两人帐下共率十万骑兵的旨意,前几天就到了,这下子,秦怀恩的“私兵”可是卖出了个好价钱,简直是发了大财。
不仅如此,秦怀恩还和潘凌峰商量,露城驻军其实有五万就够了,十万的话,城里也能放得下,关键是,若全是骑兵的话,就太浪费了,要知道,不管怎么出兵的话,城中总要留有守军的,这部分人,步卒就行了。
所以秦怀恩的意思是,等主帅来了,就向主帅进言,露城军中只留五万骑兵,另外添五万步卒,这些步卒假如主帅手中没有的话,露城可以自行招募,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