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尴尬地站在屋子里,连坐的地方都找不到。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和清露面对面站着,她身穿一件粉红色的粗布衣裳,上面也打满了补丁,袖口还接了两节,尽管针脚细密,却因布的颜色不同,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这女孩子长了一张鸭蛋脸,浓眉大眼,和方才被叫做“刘|寡|妇”的妇人有三分相似,如果去除掉岁月和艰苦生活留下的痕迹的话,那么这种相似度就会直线提高,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她们是一对母女。
此时,少女正满脸不善地看着清露,张口就问,“清露,你老实告诉我,大郎哥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又冒险上山打猎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大郎哥真的花了你姐姐的银子?”语气急切,态度恶劣。
“咳咳……”清露越发尴尬,身为女子的直觉和两世的人生经验告诉她,这姑娘对秦怀恩,绝对有些“不得不说的故事”,而且方才自己说谎时,这姑娘估计就站在院子外面听着呢,现在这母女二人放自己进来恐怕不为别的,就为了弄个清楚。
这可怎么是好啊,清露心想,原来这秦家人不管是谁都有人支持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现世报”?
清露的推断很正确,方才在清露没进门之前,这姑娘就是在向刘|寡|妇汇报在秦家院外听到的消息。
这时刘|寡|妇呵斥了一声,“秀芬,你说什么呢?女孩子家家怎么连点规矩都没有?那是人家大郎夫妻间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态度并不严厉,反倒是和女儿一道上下打量着清露。
刘|寡|妇又去接清露后背上的睿儿,“快坐下歇歇吧,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可睿儿却因方才受了惊吓,现在紧紧地抱着清露的脖子不撒手。
“哎——”清露如蒙大赦,一下子便瘫坐在了炕沿上,反手将睿儿搂进了怀里,没办法,她的身体尽管好了很多,体力却依旧没完全恢复,这一早上连惊带吓又和秦家人斗智斗勇的,还背着睿儿走了这么远,现在一到了安全的地方儿,身上已连一丝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寡|妇给清露舀了碗水,清露接过来猛喝了一大口,又喂了一些给睿儿,剩下的一口气全都喝光了,结果碗还没来得及撂下,刘秀芬又开口了,“清露,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态度越发地不好了。
这回连刘|寡|妇都不帮着清露了,也直眉瞪眼地看着清露。
清露讪讪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定定了心神才说,“大郎他不是上山打猎去了,而是出门了,所以应该没什么危险,”语气并不笃定,还很是心虚。
秦怀恩到府城去接清霜的遗体,会不会和教司坊的人起冲突并被扣下,这真的很不好说,毕竟,清露是个逃|妓,骗了人家的银子。
还有,秦怀恩身上到底有多少银子,路上会不会遇到麻烦,这也很难预测,通过这段日子的了解,清露推测,秦怀恩长这么大,恐怕连县城都没去过,很可能最远到的地方就是程一针所在的镇上。
当初清露实在没办法,也找不到旁人,这才想让秦怀恩去接清霜回来,她总不能让清霜的尸身流落在外,古人是很看重这些的,另外,她也需要人去打探下府城教司坊的动向,看看对她的追查停止了没有,她也想放心大胆地开始新生活,不是吗?
清露最初的计划是,先和秦怀恩商议一番,制定出具体的行动方案,该花银子花银子,该请人就请人,再对秦怀许以厚利,实在事不可为,清露也没自私到让秦怀恩用命去换清霜尸体的地步,更何况,这里面还涉及到清露和睿儿的安危。
哪承想秦怀恩对清霜情深意重到这种程度,连句话都没说,就急巴巴地跑去了,以至于在秦怀恩离开的最初几天,清露都没想到秦怀恩是去府城了,等想到的时,什么都晚了。
其实清露是非常懊悔的,她觉得对不起秦怀恩和清霜,要知道,清霜对秦怀恩的感情是非常深的,她作为一个穿越者,有着成熟的灵魂和不同寻常的见识,怎么就没把事情考虑周全,对秦怀恩说清楚,就这么让秦怀恩孤身涉险呢?一旦出了问题她该怎么办?!
只是,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清露只能放宽心,一切都往好处想。
不过,这些话,清露是不敢跟这对母女说的,这涉及到清露最大的秘密,而且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她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她,全都是看在秦怀恩的面子上,万一知道她把秦怀恩给坑了,一怒之下很可能把她给丢出去。
清露尽量摆出一副无比诚恳的样子,“至于姐姐和姐夫在一处,有什么花销,都是由谁来承担的,这个细节我真的不是很了解,我们姐妹的确是有些积蓄,但这个话,没证据就不能乱讲,不是吗?”
清霜的银子全在清露手中,但那也是有啊,这就不算撒谎,真不算撒谎,清露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这样吧,等回头姐夫回来你们还是亲自问问他,就什么都清楚了。”
母女二人对视了一眼,其实在听说秦怀恩没上山打猎,没生命危险时,她们就明显地放松了下来,刘秀芬已坐到了炕上,随后便是刘|寡|妇,等清露说到“没证据不能乱讲”时,她们的脸色又好了一些。
清露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这两个人还算是好骗的,赶紧抬头往窗外看去。
秦怀礼守在院子门口并没离开,很快,秦怀仁就到了,兄弟两个低声商量了几句后,秦怀礼就